在西八区的旧金山，现在是2月13日。
  在东八区的燕京，已经是2月14日。
  晚风吹入书房，陆飞跟高媛媛、曾丽通了电话，煲了会儿电话粥，算是过了情人节。
  随后，切换回工作模式。
  郭兴和施密特此时已经在加拿大就位。
  “陆总，关于‘先进封装’，梁博士、胡教授他们团队已经研究过台积电的CoWoS方案。”
  郭兴一五一十地汇报。
  台积电把装载裸片的晶圆叫做硅中介层。
  以往裸片间连接靠的是传统引线键合，但改成在硅中介层上，用微凸块、重新布线等技术，就能大大提高互联密度跟数据传输带宽。
  “为什么台积电没有把方案执行下去？”
  陆飞拿勺子搅拌着咖啡。
  “一是提出这个方案的蒋尚义退休了，人走政息，也就搁置了，二是理论上虽然‘先进封装’提高了封测环节的附加值，但跟传统封装一比，成本的差距就大得离谱。”
  “CoWoS方案的成本要多少？”
  “9美分/平方毫米。”
  “这么高？！”
  “可不是嘛，一般的封测厂都是每平分毫米1到2美分，国内的甚至只要两三块。”
  “为什么会这么高？哪个环节的问题？”
  “主要在硅中介层，说白了就是一片硅晶圆，要在中间布线做连接，成本自然就上去了。”
  “如果给CoWoS做‘减法’，把硅中介层换成其他材料，牺牲连接的密度，能不能把成本压下来？”陆飞眼珠骨碌一转。
  “技术方面得问胡教授、梁博士。”
  郭兴好奇道：“不过陆总，我们有必要搞‘先进封装’嘛？封装厂利润薄，赚不了几个钱，完全靠的是薄利多销。”
  “有必要，非常有必要！”
  陆飞语气坚决。
  就像智能机，移动设备都有大小的限制。
  大部分空间要留给电池，对芯片的要求就不单单是性能，还要尽可能做小，留出足够的空间，也就要不断突破工艺，缩小制程。
  但因为摩尔定律，制程升级越来越没有性价比，14nm到28nm工艺就基本够用了。
  真正用到14nm以下的，也就GPU、CPU、Soc几大类芯片，像汽车、MCU、物联网、消费电子这些芯片大多数都采用28nm。
  毕竟，成熟工艺的性价比更高。
  “陆总，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郭兴隐约猜出用意，“您想通过‘先进封装’，比如把内存芯片直接堆叠在Soc上，就能减少芯片面积，哪怕不用升级制程，照样能得到性能和成本优势。”
  “这就是不升级制程，也是卡我们Duv光刻机，甚至Euv光刻机的时候情况下，缩小芯片面积达的最优解。”
  “陆总，您要这么想，保管就连梁博士、胡教授都没意见，一定支持搞先进封装。”
  “先进制程跟先进封装，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陆飞聊了会儿复芯接下来的工作安排，紧接着就到了北电网络的收购。
  “关于收购，我们还做了两套失败的备胎方案，但我觉得完全没这个必要。”
  郭兴兴奋说这次拍卖他们占据先发优势！
  在说好的45亿美刀的基础上，还可以再追加2500万的预算，因为根据“假马竞拍”协议，但凡卖出的价格超过10亿美刀，北电网络要给谷歌、逻辑为首的财团一些补偿。
  美其曰：分手费。
  这笔补偿，可以提前透支在拍卖上。
  也就是说，整个财团能给出的极限报价不是45亿美刀，而是45.25亿美刀。
  “不管是2500万美刀，还是5000万美刀，没有拿下北电网络，就是失败！”
  陆飞就只有一个意思，只许成功！
  不惜一切代价！
  “可如果超过了动员会议定的数字……”
  郭兴张了张嘴。
  “这部分会由三体和黑石来兜底。”
  陆飞一拍桌子，“总之我就一句话，我不要听什么收购价格，我只要北电网络！”
  …………
  第二天，北电网络拍卖会如期举行。
  何止是当地媒体，全美的媒体也都倾巢出动，早把拍卖会现场围得水泄不通。
  接下来，就是一场血雨腥风。
  来自全球最顶尖的一批科技公司，必定会争得头破血流。
  尤其是苹果、爱立信为首的团体，跟逻辑、谷歌、微软为首的团体，互为死敌。
  “近期针对安卓手机厂商的专利诉讼越来越多，苹果就已经对HTC、三星发起诉讼。”
  “谷歌和逻辑这次希望收购北电网络的专利来巩固安卓同盟的防线，分析人士称诺基亚、苹果等大公司，会在阻拦以逻辑和谷歌为首的财团获得专利上不惜代价。”
  “接下来，让我们拭目以待。”
  站在现场的主持人面对镜头，熟练播报。
  突然间，人群里爆发一阵骚动。
  诺基亚、苹果、微软、谷歌、逻辑等参与竞拍的代表，拾级而上，乌泱泱地走入会场。
  镜头转移，拍下这幕。
  紧接着，大门随之紧闭。
  安保人员和警察挡在前面，严防死守。
  “陆总，开始了。”
  郭兴发完短信，环顾四周。
  除了已知的英特尔、三星、黑莓、诺基亚，跟苹果、爱立信为首的财团，还有十几家以专门从事专利买卖的公司，全都虎视眈眈。
  起拍价，就是谷歌、逻辑定的10亿美刀。
  每次报价最低不能低于1000万美刀。
  一开场，试探为主。
  都是一千万接一千万美刀的喊，苹果为首的财团沉默了半会儿，第一次报价，直接喊到11亿美刀，算是打响了正式大战的第一枪。
  都不用等郭兴、施密特举牌，诺基亚、英特尔、黑莓、三星一个个就往上报价。
  随着拍卖的持续，竞标价一路飙升。
  涨到了16亿美刀！
  拍卖会一共持续4天，但仅仅第一天，就有了8家公司承受不住，早早退场。
  比起北电网络，三星更在意海力士，不忍心砸下二三十亿美刀，同样的，黑莓也不甘心退出竞争，退一步越想越气。
  于是想到了一个策略：寻找合作伙伴。
  恰恰和库克一拍即合，策反微软不成，转头就递出橄榄枝。
  既拉拢黑莓，也拉拢三星，不断添油加醋陆飞和李在镕的仇恨。
  然而，两人确实有深仇大恨，但在安卓阵营和苹果阵营的利益之争下，李在镕不得不放下私人恩怨，睁一只闭一只，故意放任李富真给陆飞通风报信——
  黑莓这个浓眉大眼，投靠苹果啦！
  陆飞收到消息之后，立刻联系上黑莓的CEO，兴师问罪：还要不要盟友感情啦！
  还想不想继续在安卓开放联盟呆下去啦！
  人狠话不多，直接放话威胁说如果黑莓敢加入苹果为首的财团，将视为自动退出安卓开放联盟，安卓系统将不再对黑莓免费开源。
  毕竟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
  当听到退出安卓开放联盟的后果，黑莓CEO考虑到苹果的IOS系统完全封闭，不可能面向黑莓授权，不得不权衡利弊。
  无奈之下，痛心地拒绝了库克：“蒂姆，不要再给我打电话，我怕华夏陆误会！”
  “法克！法克！陆这个该死的混球！”
  库克气急败坏，罕见地爆粗口。
  原本以为乔布斯已经够无耻够霸道，想不到陆老爷竟然比他还霸道！还无耻！
  顷刻间，原本动荡不安的安卓阵营一下子就安放了下来，再也不敢跟苹果眉来眼去。
  有那么一刻，索尼也在考虑退出财团。
  就连微软也打消了当二五仔的念头！
  于公，逻辑和微软瓜葛太多，最近又多了Xbox游戏主机芯片的合作。”
  于私，三体基金的做多黄金当中，比尔盖茨和鲍尔默也跟着赚得盆满钵满，甚至陆飞一个电话，邀请鲍尔默、比尔盖茨组成财团，买一支NBA球队玩玩。
  三个人，简直穿一条裤子。
  逻辑，更是微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华夏祖传的“合纵连横”，被陆飞玩得明明白白，没有熟读孙子兵法的库克只能暂时放下策反的念头，继续跟逻辑、谷歌刚正面。
  作为拍卖会里实力第二的存在，跟第一的逻辑、谷歌打得有来有回，拍卖价也水涨船高，涨到了25亿美刀，已经超出了北电网络6000多项专利本身的价值，也超过了22.5亿美刀的最高估值，再拍下去，就是赔钱。
  诺基亚等公司觉得划不来，纷纷退出。
  除了势均力敌的他们两家，就剩一个英特尔孤军奋战，但坚持到第三天，价格被哄抬到了30亿美刀时，也停止报价，退出竞争。
  可跟黑莓一样，不甘心就这么算了！
  逻辑、谷歌为首的财团，和苹果、爱立信为首的财团，不约而同地拉拢英特尔，深怕加入死敌的阵营，壮大了对面的实力。
  “陆，英特尔拒绝了我们，该死，它特么去了苹果的阵营，这下麻烦大了！”
  当晚，施密特急地打来了电话。
  “苹果开出的条件一定不小。”
  陆飞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据说库克用未来的芯片采购订单，把英特尔拉到苹果这一边！”施密特咬了咬牙。
  陆飞咂摸着嘴：“他是瞅准了安卓阵营的芯片大部分跟高通、德州仪器合作。”
  “现在怎么办？今天的报价已经到了40亿美刀，还差5.25亿，就要到我们能够接受的最后底线了。”施密特不无担忧，“英特尔加入苹果，怎么说也能出得到50亿美刀。”
  “我还是那句话，不管50亿，还是60亿，总之不惜一切代价，收购北电网络！”
  陆飞说的斩钉截铁。
  “可是现在的竞购价已经是北电网络专利的两倍，不值得，太不值得了。我想要不、要不超过了46亿美刀，我们干脆放……”
  施密特意志动摇，犹豫不决。
  “我们绝对不能放弃！”
  陆飞紧皱眉头，“你忘了苹果已经起诉三星、HTC和摩托罗拉？让苹果再拿下北电网络的专利，那下一个目标会是我的逻辑？还是你的谷歌？要我说，两个都跑不了！”
  说着抬高嗓门，“除非我们放弃安卓，逻辑绝不会放弃，埃里克，谷歌想要放弃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施密特可不敢说放弃，谷歌正进军移动和桌面操作系统，布局移动互联网时代，放弃了安卓系统，无异于自毁长城。
  “所以我们必须拿下北电网络，要不然我们会彻底陷入到被动。”陆飞强调说，“我不是在危言耸听，到时候也许不光苹果会打压安卓，诺基亚、爱立信都会欺负我们一顿。”
  “问题是，我们准备了一桌饭，来了两桌客人，这饭怎么吃！”
  施密特说的就是英特尔这个不速之客。
  “英特尔又怎么样，又舍得拿出多少钱帮苹果？你也说了，他们也就拿出50亿美刀。”
  “我们为什么不奉陪到底？”
  “不要为了多出的五个亿、十个亿，斤斤计较，只要拿下了北电网络，我们就掌握了未来智能操作系统的主动权，等安卓成为全球市占率第一的系统，何愁赚不回这些钱呢！”
  陆飞一本正经说：“可如果拿不下北电网络，反而会让我们花在安卓上的前期投入大打折扣，这个损失，也有几亿、十几亿了吧？”
  “陆，你这么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施密特沉吟片刻，下定了决心说服拉里佩奇和谢尔盖布林，谷歌继续加码。
  “这就对了！”
  陆飞嘴角一翘：“北电网络我们吃定了，别说苹果，上帝也留不住它，我说的！”
  到了拍卖的第四天，也就是最后一天。
  得到英特尔加盟的苹果阵营，实力暴涨！
  北电网络专利竞拍，俨然演变成苹果、英特尔为首的财团，跟逻辑、谷歌为首的财团之间的对决，关注度和话题度飞快飙升。
  全美的媒体称之为，世纪拍卖！
  双方你争我夺，每次加价都是1亿美刀。
  很快地，报价就达到了45亿美刀。
  安卓阵营毫不手软，志在必得，他们给出的价格是令人瞠目结舌的46.25亿美刀。
  “华夏陆这次次贷到底搞到多少钱！”
  苹果办公室里，库克气的破口大骂。
  “是啊，逻辑今年大动作频频，奇梦达、莱卡，最近还买了摩托罗拉10%的股份。”
  苹果的首席财务官心有余悸。
  根据上市报告显示，苹果目前持有的现金流高达543亿美刀，英特尔持有365亿美刀。
  而安卓阵营，谷歌现金储备了367亿美刀，微软有557亿美刀，逻辑、三体没有上市，财务和现金虽然状况不详，但至少也能拿出两三百亿美刀的现金，果真比拼财力——
  苹果阵营，必败无疑！
  “他们多报了2500万美刀，要么是快到心理价位的极限了，要么是觉得溢价太多，我倾向于两个可能都有，我们先报一个46.5亿美刀，摸一摸华夏陆的底。”
  库克想了又想，远程微操。
  “可万一超过了52亿美刀怎么办？”
  首席财务官说：“我们还要不要跟？”
  “跟！必须跟！”
  库克眼神当中透露出坚毅，“我答应过史蒂夫，肝移植手术之后要送这份大礼！”
  “可是加上英特尔的7亿美刀，我们最多能拿出的就是52亿美刀，再多的话，董事会那边肯定不会同意，溢价实在太多太多。”
  首席财务官提醒说现在是次贷危机。
  “我再找爱立信、英特尔、索尼谈谈，让他们多拿出一两个亿美刀。”
  库克心知肚明，指望苹果再多掏一分钱是不可能，只能指望盟友。
  然而，一个也指望不上。
  挨个打了电话，全都不肯多出。
  毕竟北电网络的专利对爱立信它们而言，只是锦上添花，而不像对逻辑，是雪中送炭。
  在此期间，价格不再是一亿一亿地叫，也不是几千万地报，而是每次以最低的一千万，层层加码，终于快到了苹果的极限——
  47亿美刀！
  但不等库克命令报出47.1亿美刀，在现场竞价的代表团急切地传来一个坏消息——
  索尼投靠逻辑啦！
  “你说什么！？”
  库克不禁错愕，“再说一遍！”
  “索尼准备加入安卓开放联盟，准备在逻辑和谷歌的扶持下，开发安卓智能手机！”
  代表又急又气，少了索尼，就相当于少了6亿美刀，整个财团现在最多只能出46亿美刀，逻辑和谷歌的报价，根本要不起。
  更何况，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华夏陆！一定是华夏陆干的！”
  库克不禁一怔，就听电话里传出拍卖师洪亮的嗓音，“47亿美刀，一次。”
  “47亿美刀，两次。”
  “47亿美刀，三次！”
  “咚咚咚！”
  槌子一响，万事休矣！！
  （ps：苹果用45亿美刀拿下北电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