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章将军冷笑，跪着往中央挪了过去。

  “启禀陛下，微臣在年前调查此事时，寻到一个婆子。三年前，就是她得了吩咐从林府带出一个女婴，大冬天将女婴扔在山里自生自灭。幸而后来这女婴被山里的狼狗所救，不然我们老章家哪会有机会找回这苦命的外孙女。”

  章将军说着说着，便涕泪横流，老脸上那是又委屈又气愤又悲痛，简直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此事事关太子婚约，必须重视。章将军着人去将那婆子带来，朕要亲自问话。”

  靖安帝面目威严肃厉。

  章将军称了声是，对儿子使个眼色，章夜山便起身告了声罪，退出殿去。

  等待时间，皇后带着众女眷们过来，纷纷去往各自夫君身旁。

  “都起来吧，别跪着了。”靖安帝道。

  皇帝与皇后低声说着此事，大臣也与各自夫人家眷低声说起两边各自发生的事情。

  一时之间，太和殿内的低语交谈声，就和那秋收前后吱吱叫个不停的蟋蟀声一般，此起彼伏，却又不曾停歇。

  靖安帝看了一眼乖乖站在忠勇将军夫妇身旁的小女孩，问皇后，“那就是贤儿口中总是提起的萧萧吧？”

  和淑皇后点头：“是啊，是个可怜的孩子。”

  “该不会当初救下这孩子的，就是如今在将军府养着的那个叫小雷的大狼狗吧？”

  “陛下怎知便是？”皇后不禁奇怪，她都不知道呢。

  靖安帝深深看了一眼章将军夫妇。

  这孩子这狗，大约多半年前就住进将军府了。他们如今才把这事闹开，如此沉得住气？看来章将军也并不如外界所传那般空有武力啊。

  约莫两刻钟左右，少将军章夜山便带着一个穿了崭新粗布衣裙的婆子来到太和殿前。

  靖安帝默默翻了个白眼。

  这是早就安排在宫外候着了吧，不然哪能来这么及时。

  “民妇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老婆子跪在大殿之上，又激动又惊骇。

  这大概是她这一生唯一的高光时刻，竟然能进宫见到皇帝和皇后，真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你与朕说说，当年是如何为林家办事的。若有半句假话，定斩不饶。”

  靖安帝龙威过甚，将老婆子吓得抖抖索索，说话都快不利索了。

  磕磕绊绊的，老婆子将之前在将军府说过的那些，又重复了一遍。

  有些话，从当事人口中说出，和从旁人口中说出，效果截然不同。

  众人听了，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再结合章将军夫妇之前的说辞，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便明朗了。

  “这林家的小妾真是好狠的心呐！”

  “可不是！刚出生的婴儿都不放过，连个畜生都不如！畜生还知道救下小女婴给养活了呢。”

  “婆子说是得了梁氏身边的李嫲交代，把女婴带出去弄死。说明这女婴绝不是梁氏的，那就只能是同天生产的章氏女儿。”

  “呵呵，当初可是传闻那梁氏生下的女儿一落地就断气了呢。”

  “所以根本就不存在梁氏产下的女婴刚落地便断了气这事！”

  “那林家现在那个，岂不就是……”

  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看明白了。

  林布清又惊又俱，无法置信：“不可能，这不可能！”

  “你这婆子如何证明，你说的就是真的？又如何证明这个孩子就是章氏的亲生女儿？”

  林布清指向萧萧的手，抖得不成样子。

  看见萧萧那张眉眼间与章氏相似的脸，林布清的心一点点坠入地底深渊，妄图做最后的挣扎。

  “三年前，这婆子从你们林家带出活生生的女婴，将女婴扔在京城南二十里外的深山里。之后，萧萧是被我们在那寻到的，还长得像极琳梦小时候，怎么就不能证明萧萧是琳梦的女儿了？她不是，难道你们林家那个长得像妾氏的丫头才是吗？！！”

  将军夫人气得声色俱厉。

  “不可能！章氏当初产下的，明明是个死婴。她怎么可能是章氏的女儿？！”林布清怒道。

  嚯——

  这回不但众大臣官眷吃了一惊，连帝后都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林布清。

  “合着，这事你是知情的！”靖安帝面上表情阴晴不定。

  林布清这才意识到，他情急之下竟然说漏嘴了。

  “陛下，陛下饶命啊。”

  “当年章氏确实产下的是死婴。那梁氏贪图未来太子妃之位，便怂恿微臣用庶女顶替死去的嫡女。微臣属实无奈，便只能抱了她的孩子顶替了嫡女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