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万不得已的一步，帝乙不可能拿人族的安危和太平的现状，去赌那一个可能性。
可若真的让诸天中的万族联手攻打神州的局面出现。
不管结局如何。
帝乙都要给全人族一个交待。
这一步棋，
不仅会让身处王宫的灵儿十死无生，也将会让帝乙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将灵儿所述内容串联起来，在此时却是显得太过于微妙。
“你如此摊牌，你觉得本王还会让你无法离开吗？”帝乙双眸微微眯起，散发出一道极其危险的光彩。
灵儿微微颔首，口中没有丝毫犹豫地轻轻吐出一个字。
“会！”
随即又听她说道，
“娘亲曾经告诉过灵儿一句话，每一件事情的发生，都不是偶然，而是一个会必然发生的结果。”
“灵儿过去无法理解这句话的深意。”
“但如今有些开始明白了。”
听闻灵儿此言，帝乙顿时提起了兴致，问道，“你倒是说说看。”
他发现，“演戏”貌似已经对眼前的灵儿没什么作用了，不像他心智还未完全成熟的儿子那样好糊弄了。
“如今的人族之所以能独占神州，就是在人族的身上有着万族都不具备的一些特质。”
“更是得到天道认可！”
“而这份认可，身为天道宠儿的先天灵族，感触也会更加深刻。”
“这也是千年前的娘亲选择了作壁上观，任由狐族大量巅峰战力陨落，也未曾出手干预战局的原因。”
“先天灵族受天道青睐，拥有万族生灵不具备的绝对优势，自然也直接受到天道约束。”
“原来如此！”
帝乙的嘴角微翘，显得邪魅异常。
他到现在也终于明白了，太一不是不想对人族出手，而是不能对人族出手。
亏他在那一日说得冠冕堂皇，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心里也不觉得臊得慌。
他们可以出手。
或许还没等到先天灵族覆灭人族，他们就已经被天道所灭。
这些内容与玄玥所言，存在一些出入。
但帝乙并未怀疑是玄玥老祖刻意隐瞒或是有意为之。
“但是若是这一份特质不存，人族自然也不再受天道认可，先天灵族也不会再有这一份约束。”
“就目前而言，只要王上杀我的时候，能占尽天理，灵族也无可奈何。”
“你说的这份特质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连本王都不知晓，”帝乙也是颇为好奇。
或许不只是他会好奇。
只要历代人皇听闻此言，都会产生浓浓得好奇。
灵儿意味深长地抬头看了帝乙一眼，便又将头低了下去，并未直接回答，却是听她反问道，“上古经书，人族恐怕除了神农不死经以外，应该还得到了另外一本吧。”
“伏羲的，天……衍……神……术……”
随即又说道，“既然我能猜到，其余的灵族恐怕也都知晓。”
这一次，灵儿不等帝乙开口发问，继续解释道，“如果说圣境是天人合一，将自身融于天地，而伏羲却是大反其道，截取天道运行法则，融于神术之中，得到天衍神术的人族先祖又将天衍神术融入了人族秩序的运行。”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春生夏长，秋收冬藏。”
“顺天应时。”
“这样的人族秩序，完全融入了每一个人的意识之中，维系了千余年的光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成为了与天道近似的存在。”
灵儿抿了抿唇，“人族的秩序，或许已经可以将它称之为……”
“人道！”
“只要人道不崩，人道与天道相连，灵族就永远都不可能对人族出手。”
帝乙却是轻叹了一声。
也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不是玄玥老祖隐瞒了这些至关重要的事情，而是极大的概率就是因为她与人族之间的链接，让玄玥老祖在一些感应上面出现了部分的偏差。
至于为何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千余年的光景，玄玥受人族香火供养，因果也与人族紧密连接在了一起。
玄玥自然也会逐渐与人道相契合。
她对灵族所有的认知，全都停留在了涿鹿大战之前。
人道与天道相近，所以玄玥所感应到的天道。
实则是人道！
很多的疑惑都被解开了，可他也变得更加闹心了，“说了这么多，我到底是该放你走，还是不该放你走呢？”
“王上凭心而决即可！”
芸汐从始至终并未说话，这已经不再是儿女情长，事态已经上升，关乎人族的未来。
她也不能，在帝乙犹豫之际出言干扰。
只是往往越是这么想，麻烦就越是会主动找上来。
“汐儿，你怎么想？”
芸汐只是淡淡一笑，并未说话，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你自己看着办，别问我！”
帝乙咂了咂嘴，又将视线从芸汐之上挪开，转而看向灵儿，试探性地问道，“要不……你再留下点啥？”
留下啥？
芸汐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
言辞太过隐晦。
帝乙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灵儿又怎会不明白他的意思。
她目前能留下的也只有两样东西。
一个就是命，如果王上是想要让她留下这样东西，又何必来问她，直接自取便是。
那么也就只剩下另外一样。
情！
也只有这样东西，才能让他如此这般支支吾吾。
毕竟按人族的年龄来算，灵儿只有六岁。
对一个六岁，帝乙都能称之为小丫头的灵儿来说，他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多多少少都是带有一点罪恶感的。
灵儿无奈至极。
想起在灵海之中看到的一些画面，顿时没好气地说道，“灵儿已经留在他的心中了。”
连往常惯用的称呼都省了。
“那受儿为何还没醒？幻魅之魂不是号称可以屏蔽一切幻术和魅术吗？”
“幻魅之魂？那又是什么？”芸汐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她已经察觉到些许不对劲的苗头。
一切的源头，自然就是帝乙想让灵儿留下的东西。
自从他从玄玥老祖的口中得知幻魅之魂时，就已经动了心思。
他本意也只是想要尝试一番。
毕竟这其中还有一个决定成败的环节。
就是动情！
不是兄妹之情，也不是感恩之情。
而是他与芸汐这般的……
男女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