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明白了。”

  帝帝子犹豫了许久，才闷声给出她的回应，随后便径直走出老辛头的办公室，在空旷的走廊大厅发呆。

  这种被老人点醒的感觉并不好受。

  可正所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老辛头说的话，却又都是在理的。

  老头子终生未娶，不知道是何原因，但是可能性最大的一点，很有可能便是为情所困。

  每年，老辛头都会抽出一个月的时间，一个人溜出去，至于去做什么，谁也不知道。

  或者说，知道的人，多半也都已经作古。

  甚至说在上一个年代，像老辛头这样能活过六十多岁的，在驱魔师之中，都算是高龄。

  也就是当今时代，关于驱魔的科技力量上来了，不用像过去那样用驱魔师的命去堵魔物裂缝了，华国的驱魔师人均寿命才渐渐有所上升。

  但是，说到底，驱魔师就是一个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讨生活的职业。

  尤其是帝帝子自己这样的战斗向驱魔师，占驱魔师群体总数的百分之八十。

  有时候真的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临。

  可能昨天还好好的，有说有笑，一起吃吃喝喝吹牛打屁，第二天晚上就会惨死在魔物的爪下。

  帝帝子只是疯，不代表她傻。

  她也知道自己是人，不是神，也会受伤，也会死。

  上次在S市的围剿战中，背后受到诅咒的伤势足足养了半年，直到最近才堪堪痊愈。

  任谁，也不愿意自己的另一半是薛定谔的猫，明天的生与死处于不确定的状态。

  方舟......她会接受这样的自己吗？

  帝帝子神情恍惚的想到，过去的她一直沉溺在和方舟的甜蜜贴贴之中，或是被动遗忘，或是主动忽略，她从来没有朝自己的驱魔师身份上想过。

  驱魔师和普通人，是一个既相交又平行的两个世界，一个处于阳光之下，一个存于阴影之中。

  满身血污的自己，又怎么能有资格接近圣洁无瑕的她呢？

  正这样苦笑着思索着，兜里的手机传来震动声。

  【体温过低：在不在在不在？晚上想吃什么？我回去做~】

  【炽天使：今天不是轮到我做饭了吗？（好奇疑惑.jpg）】

  【体温过低：哼哼，还不是你说你上午处理了两个学生问题呀，都这么累了，晚饭我来做好了。】

  【体温过低：行了，废话少说，想吃什么，我现在去买菜~】

  【炽天使：糖醋丸子，还有尖椒豆皮，只要你做的我都喜欢。（爱你.jpg）】

  【体温过低：哼，油嘴滑舌。行了，我去买菜，记得回家焖上米饭，明天早上炒一炒就又可以当早餐。】

  【炽天使：好嘞方舟!（收到！.jpg）】

  半个多月过去，两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亲密，已经有了相处许久的老夫老妻的感觉。

  【炽天使：......】

  【体温过低：怎么了？今天有什么烦心事么？可以跟我说一说。】

  越方舟坐上通往商场的公交，刚坐下就看到林兰发来一串省略号。

  少女蹙起眉头。

  林兰一般不会向她发省略号，除非她有有一些想对自己说却又不好意思开口的话的时候，才会发这个符号。

  找回昔日的默契与爱恋之后，方舟对兰的小动作和小心理也能把握个八九不离十，一猜就知道这丫头心里憋着事儿，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炽天使：还真有一点儿......】

  【炽天使：是关于我自己的事情，但手机上说说不明白。（悲伤.jpg）】

  【炽天使：可以回家之后再详谈吗？（祈求.jpg）】

  【体温过低：当然没问题，除了你的那些小玩具，一切都有得商量。】

  【体温过低：你都有我了，玩具什么的，就先放一放吧......我难道不香么？】

  帝帝子的脸蛋瞬间爆红，见附近有人在活动，当机立断给自己拍了一张隐息符，降低自己在人群中的存在感。

  呜呜呜呜呜！哇呀呀呀呀！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呀！！！

  原来方舟，对自己也是有那方面的想法的吗？！！！

  绻发少女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蛋，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是仔细想想，好像确定关系以来，一直处于主动进攻姿态的，好像真的是越方舟。

  不管是第一次亲亲，第一次接吻，第一次一起洗澡，第一次同床共枕......好像主动方真的一直都是方舟！

  啊，她真的好幸福好幸福！

  帝帝子双手捧着红透了的脸蛋，像是捧着一颗巨大的水蜜桃，一双清澈的眼眸冒着红心。

  “嘻嘻，方舟，嘻嘻，我的方舟......方舟喜欢我，嘻嘻嘻嘻！”

  不可名状的呓语从绻发少女的口中吐出，如果此时她身边有高明的驱魔师的话，就会看到少女周身散发着的精纯魔力变得活跃且极端不稳定，宛若虎狼。

  “不行不行，不能想了，正事要紧。”

  勉强将自己的意识从各种各样不同尺度的瑟瑟想法中拽出来，帝帝子用力给了自己两个大巴掌，感觉到脸上的痛感，她才有种轻松的感觉，同时也有一些扭捏。

  她很想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在方舟面前。

  可是当这种想法冒出来的时候，自己的理性就又会跳出来阻止。

  因为连她的潜意识都知道，自己的真实本性过于变态，处于连申鹤都看不下去的程度。

  帝帝子怕吓到方舟，所以一直以来也都保持着克制。

  现在，只要双方晚上没有晚自习，方舟就会和帝帝子一起同居在家里。

  帝帝子的房间很大，床也很大，很软和，玩累了可以直接睡。

  再加上帝帝子老爸老妈都在山上待着，方舟也和她父母说明了情况，借住在她家。

  所以根本不用担心会被人打扰。

  “今晚，就向方舟坦白一些东西吧。”帝帝子下定了决心，眼神也从最初的迷茫变得坚定。

  毕竟，纸包不住火。

  真挚的感情是无法用谎言来维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