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龟捶捶自己的老胳膊老腿，眼带感慨地看着面前的灵兽群。
又有不少新孩子出生，天赋是越来越高了。
时间，也快到了吧。
“这回我沉睡了多久？”神龟问道，语调是老人家特有的缓慢。
“将近八百年了。”
一只黑尾灵狐抢答。
八百年啊，比想象中的时间要短。
“神龟大人，您此次苏醒，是有什么指示要给我们吗？”
一道成熟的男声传来，是独角天马在口吐人言。
神龟并未正面回答：“大陆可是发生什么变化了？”
“大陆上流传着一种特殊灵植，名为破障花，可以毫无障碍地让修者突破境界，无需问心。”
天爻回答了这个问题。
神龟毕竟活了万把年，知识渊博不说，他甚至懂得一些卜卦之术。
虽说他清醒的时间很少，但天爻因缘际会间与神龟待过一段时间，他确实有两把刷子，或许他有关于破障花的线索也说不定。
“破障花？”神龟喃喃道。
“谁能跟我描述一下外面是什么情况吗？”
神龟看向天爻，觉得有些眼熟。
“啊，是你啊，小天爻。”
“噗。”苍余眼带促狭，没憋住笑。
天爻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没理苍余。
“神龟爷爷，是我。”
神龟赞赏地点点头，这孩子都修炼到合体期了，不愧是应龙后裔。
“你来给我讲讲外界的情况好了。”
天爻虽然才回来不久，但他化为本体隐匿在云层上方溜达一圈后，就基本听清修士们的中心话题了。
更何况……
“人修里的某个家族最初发现破障花，而后选择用拍卖的方式把它公之于众，并扬言此物适用于任何修者用于附录，效果因人而异且没有副作用，称天道将逐渐开始改变修为晋升规则。”
“在此后不久现世的北归秘境里，真的出现了不止一株破障花，有金丹修士炼化后直接突破，在离开秘境后即刻渡元婴劫，天道确实省去了问心这一步。”
“至此，全大陆的修士都开始四处寻找破障花的线索，甚至为此大打出手，不过这把火目前尚未烧到万兽之森。”
神龟眼神深邃，手指摩挲着拐杖。
有灵兽按捺不住：“神龟大人，这破障花是不是真的有如此奇效？”
“我只能告诉诸位，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时间会给出答案。”
“天道，是可以被蒙蔽的。”
神龟这话说得意味深长。
什么？
天爻和苍余的神情立刻变得严肃。
其他灵兽倒是不太意外的样子，他们习惯弱肉强食并以族群生存，坐在中央的要么是独行侠，要么是一族之长。
修为境界于他们而言是生存的根本，但万兽之森的资源相当富饶，他们暂时也无需费劲争抢。
并且，如果要提升修为，他们只要再努力一点修炼就可以了，因为他们的寿命本就比人类要长。
“神龟爷爷，可否细说？”
天爻脸上带笑，面上一派自然。
苍余瞥了一眼，好险才憋住笑。
他们一个两个早就是祖宗辈的兽了，奈何他们的年龄跟神龟一比，全是孙子。
神龟也不卖关子，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缓缓开口。
“天道恒常，规则不是说变就变的，就算是天道，也只是一个无形无状的存在，它是世界监管者，而非规则的制定者。”
“天道之所以是天道，是因为它公平地对待万物，万事万物都讲究平衡，你们所说的破障花显然不符合平衡，如果它真实存在，那只能说明天道被什么东西蒙蔽了。”
“蒙蔽天道的本事，并非不存在，只是它是人也非人，非人也非物，无形难辨，非短时间能练成，必定经过了千万年演变，也很难说是不是这个世界在跟天道对抗。”
“众生渺渺，此方世界就像一盘棋局，我们只是其中的一个棋子，就算修为高到可以开天辟地，也难以跳出这个世界的框架，终究是在规律中运行，随波逐流，只会变成更为顺手的棋子，终究是被利用。”
天爻眼神微凝，这倒是他从未听闻的论据。
神龟说话虽慢，但他的话语仿佛隐含某种力量，现场的灵兽，除了灵智尚未开发的懵懂幼崽，基本都听入了耳。
虽然大多数灵兽听不太懂也没有耐心去理解，但他们直接理解为神龟在劝告他们不要碰破障花，也算殊途同归。
神龟观察面前崽子们的神情，基本确定自己的话都被听进去。
虽然个体间的理解差异很大，但这群崽子是受他熏陶长大的，很懂阅读理解，应该到位了。
他满意地点点头：“今天就先到这里吧，近期我都不会陷入沉睡，如果有问题想要问我，从明天开始可以一个个来。”
说完，他举起自己的木质拐杖，向其输入灵力，盈盈的绿意逐渐遍布拐杖。
神龟向上抛起拐杖，它顺势开始旋转，点点绿意如星光洒落在在场灵兽的身上，他们都不自觉地闭上双眸。
天爻和苍余都熟练地吸收点点绿意，这可是神龟独有的生机之力，不管有没有暗伤，都是大补。
“谢谢神龟大人。”
“谢谢神龟大人。”
灵兽对神龟表示感谢后很快就离去，毫不留念。
毕竟一堆灵兽聚集在一起，对于领地意识极强的他们而言，并不好受。
到最后，只剩下寥寥几头灵兽。
天爻和苍余留了下来，他们还有问题要问老神龟。
不过有一只灵兽并不是为老神龟而留下。
“两位前辈。”十一对着天爻和苍余行礼。
“你是十一对吧。”
“是，晚辈想问问两位前辈，可知我族猴王打算何时归来？”
“应该快了。”天爻笑着说道，“白面猴族一切可还好？”
“一切都好，多谢前辈解答，告辞。”
十一得到答案，毫不犹豫地离开。
天爻甚至都没来得及叫住他。
“大大选的接替者看上去还不错嘛。”
苍余眼含赞赏看着十一离去的方向。
天爻知道他方才在装高冷，真是懒得理他。
他向神龟走去，一对夫妇刚好问完话，与他们擦肩而过，察觉到目光，互相点头当作礼貌。
天爻脑中思索，青鸾一族发生了什么事吗？
玄淮之夫妇相携离去。
玄予叹了口气：“阿南去灵溪大陆后不知是否找到青鸾血脉，眼下族内之事脱不开身，要不然我就去找她了。”
“夫人不必过于担心，神龟大人说阿南如此特殊，必不会早早陨落，眼前的磨难或许是助她高飞的垫脚石，寻音大人也在她身边，我们顺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