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给我，你快歇会。”
他赶紧上前接过娃。
“我看俩保姆也有点带不过来，要不再把妈叫来吧？”
春晓甩着发酸的胳膊，“你可得了，妈刚回去歇几天！”
“那就再雇一个人。”
“养娃也不能全外包，现在左邻右舍已经在笑话我了。”
“笑话啥？”
“说我是贵妃娘娘命！”
春晓轻声笑着，“也可能是羡慕。”
街口老杜家孩子也小，天天鸡飞狗跳。
不是婆子骂媳妇，就是媳妇骂全家，孩子每天能哭八百遍。
还有那家的老爷们，天天躲出去喝酒，大半夜被锁外面咣咣砸门，邻居出来骂，媳妇就在院里嚎。
只要有了娃，谁家的日子不是一地鸡毛？
相比之下她家已经好太多了。
“四哥，你今晚是不是厂里有事，晚饭吃没？”
老公今天也回来晚了。
春晓只是随口一问，没想他却脸色微变。
眼神都不敢跟她对视，赶紧落到孩子身上。
“吃了，不饿。”
“怎么了？赵雅莱又在厂里找你麻烦？”
这三个字，有毒。
贺战南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听完变得更加阴沉。
看来还真跟那个女的有关。
她刚想细问问，却听老公冒出三个字：“对不起”。
春晓的心蓦地一沉。
“怎么了？”
“你猜对了，她……真对我有那种想法。”
春晓眼睁睁看着老公变得纠结痛苦，像极了在正妻和小三之间难以抉择的男人。
“然后呢？”
“我没想到他们一家这么不要脸，合伙把我骗到她家——”
“你和她睡了？”
贺战南本来嘴巴就笨，又觉着这事不太好说出口，讲得支支吾吾、磕磕巴巴。
媳妇冷不丁来这么一句，吓死他。
“说啥！”
“那你去她家……”
“骗我去她家搬家具，结果她故意躲在屋里，还不穿衣服！”
“然后呢？”
“对亏我留个心眼，推门人没进去，没想到赵雅莱居然能冲出来缠着我，
还有她那个不讲理的妈，摆明要讹我，拿报警吓唬我，
谁怕谁？我还想报警告她耍流氓呢！”
贺战南越说越来气。
正说着，媳妇突然蹲到地上，脑袋埋在手臂里，肩膀一抖一抖。
这可把他吓坏了，儿子都差点给扔了。
他慌忙把小老二放到炕上，蹲下哄媳妇。
“你看你哭啥，我啥也没干！
她就是假装没穿衣服，露个肩膀子而已！
她过来抱我，让我一下就甩开了——”
贺战南紧张的语无伦次，结果媳妇一抬头，根本没哭，是笑的。
“四哥你想笑死我吗？”
……
“有啥好笑。”
“赵雅莱遇上你，肯定也是她上辈子造了孽！”
贺战南：……
这话说的，明明是他上辈子造孽好吧，遇上这么个东西。
“也是好事，正好我不知道咋跟耀祖提离职，这下有理由了。”
小老二被扔到炕上，又开始抗议干嚎。
贺战南只好再抱起来，皱眉教训道：“一个大小伙子，就知道哭，你丢不丢人！”
“人家还是小奶娃，咋还不让哭！”
春晓接过来，哦哦哄着。
“四哥，你后没后悔结婚早了？
要是晚几年，娶了赵姑娘，没准你就可以平步青云了。”
春晓故意逗他。
贺战南脸一黑，“你骂我？”
保姆推门进来，“还哭不？不哭给我吧。”
春晓把快睡着的二儿子递过去，悄声嘱咐：“今晚要是醒了，就给冲点奶粉，我不喂了。”
“咋了呢？”
春晓视线从老公身上瞟过。
“今晚我歇歇。”
保姆秒懂，“好嘞好嘞，我也告诉李姐一声，今晚都喝奶粉。”
说完忍着笑，赶紧把孩子抱出去了。
保姆都懂了，某个榆木疙瘩却没懂。
贺战南虽然很想跟媳妇再唠几句，但媳妇说累了，他哪好意思再打扰。
“晚上好好睡，他们哭几声不要紧，你不用去看。”
说完就要跟着出屋。
春晓拽住他。
“四哥，你是不是嫌弃我没有以前漂亮了？”
贺战南今天的脑子，是彻底不够用。
“咋可能！”
“那你算算，咱俩都多长时间……”她往被子上瞟一眼，“没一起睡了。”
媳妇明示到这种程度，他要再不懂，可真成了傻子。
但是他好冤枉！
他做梦都想把两个小崽子送走，把温香玉软的媳妇夺回来，奈何不敢。
春晓一句话，贺战南的血液瞬间就沸了，有些地方直接失控比了个“一”。
春晓察觉，又要憋不住笑。
她是把老公亏成啥样？
她转身闩好门，放下门帘。
“等等。”
只见她老公耳朵根都是红的。
“我去洗漱。”
“那……一起洗吧。”
贺战南知道自己丢人，他咋就不好意思提点“花样”呢。
要是没有媳妇，他这辈子的日子铁定就像大米饭配咸菜疙瘩——
寡淡无味！
有味儿也只是咸味儿！
温热的水，顺着花洒流下，落在紧贴在一起的肌肤上。
春晓的手指从老公宽硬的脊背划过，忍不住对男人心生妒忌。
人家真是无痛当爹，看看这身材，半点消耗都没有。
再看看自己——
“四哥，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咋老说这话，我媳妇天底下最美！”
难得他能用这种句子夸人。
但春晓不信。
“你都不愿意转过身看我一眼。”
那是因为！
看完这澡就没法洗了！
“算了。”
春晓泄气，“为难你也没意思。”
激将法简单，却管用。
贺战南霍然转过身。
大片春色在眼前，他眼珠子都充了血，喉结不断滚动。
久旱逢甘霖，浇的哪里是水，分明是油！
贺战南同志的钢铁意志，也在这一刻崩塌了。
浴室太小，能撞倒的全都撞倒。
第一场战役结束没过几分钟，春晓本想和谈，结果一句话没说好，对方就又发起了进攻。
这次有被褥兜底，他比上一场更凶猛。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熄了火。
春晓软的像一根面条。
开始她说那些话，不是为了激四哥，是真的有一些……自卑吧。
好在老公的反应也很真实，不像嫌弃她的样子。
贺战南当然不嫌弃，老实说，他感觉媳妇现在的手感比以前好太多。
“你看这些妊娠纹，丑死了，好像要跟我一辈子！”
这些话，春晓以前都不跟老公说。
她不想把自己丑的一面给别人看。
今晚小别胜新婚，有了身的交融，心好像也贴的更近了。
有啥不能说呢，春晓想，总归他们是夫妻，没有能瞒着的地方。
贺战南起身，把自己身上的几处疤指给她。
“丑吗？”
“你是男的，有点疤怕啥！”
“这些疤都是我在战场留下的，记着我立过的功。
你的也一样，都是勋章，都不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