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里调油
作者:一枝春茶   吾妻阿婵最新章节     
  刘福瑞立刻上前,满心忐忑地伸出手打开那只陈旧的匣子,待到看清里头的东西,忍不住惊呼出声。

  “陛下,这……这是景初之乱时宫中遗失的那枚传国玉玺。”

  皇帝眼中的怒色转为惊喜,撑着宝座起身,一口气走到那小内侍手里捧着的小匣子面前,伸出手,颤颤巍巍接过刘福瑞递过来的传国玉玺。

  手指细细摩挲着玉玺上钮交的五龙,翻过正面来瞧,底下赫然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皇帝在嘴里反复念着这八个字,忽而仰天大笑。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朕的皇位乃是天命所归,这下看谁还敢妄议朕的皇位来路不正?”

  一室宫人纷纷下跪,向皇帝道喜。

  皇帝一扫方才听闻雍王有不轨之心的阴霾,指着太子道:“这件事你做得很好。你起来,朕要赏你!”

  太子在刘福瑞的搀扶下慢慢站起身,垂首道:“此乃锦衣卫之功,儿臣不敢居功。”

  皇帝又把目光转向韩休,眯了眯眼,命他起身回话。

  “说说,这枚玉玺是如何得来的?”

  韩休接过小内侍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额前的血迹,斟酌着措辞道:“两月前,臣奉命在夔州抓捕朱贵后,又接到底下人回禀发现了二十多年前消失的那个江洋大盗过江龙的踪迹。臣立刻着人追击,在夔州境内黑风山上抓捕到这个过江龙。经过一番严刑拷问,那过江龙受不住刑,交代了当年盗走那批宝物并传国玉玺的下落。”

  皇帝摆了摆手,面露不解:“既然传国玉玺在那贼人手中,此事怎么跟雍王又扯上了关系?”

  皇帝对雍王的感情有些复杂,雍王是他的庶出兄长,在他幼时因为母亲是父王继室而饱受其他孩子针锋相对时,回回都是这位兄长挺身而出,将他护在身后。

  就连……就连那次遇刺若非雍王为他挡了一剑,他或许已成了那刺客的刀下亡魂。

  如今他的儿子告诉他,那一切都是假的,是他那位最为敬重的兄长精心策划的一场阴谋?

  韩休一五一十道:“据那过江龙交代,当时他盗走传国玉玺后被一夔州商贾天价买走。微臣顺藤摸瓜,找了那商贾背后之人乃是雍王。”

  虽然事实是魏襄先在王府密室中发现了这枚传国玉玺,而后又阴差阳错地抓到了过江龙。

  可他不能在皇帝面前过早地交了这位魏小公子的底,也只得颠倒黑白,冒领了他的功劳。

  太子见皇帝对雍王的信任已产生了动摇,命人将搜罗到的罪证一一呈上。

  雍王勾结朝中重臣,屯兵十万,在荆州边境上蠢蠢欲动。

  皇帝看罢,薄唇紧抿,卧在膝上的手青筋暴起。

  有什么叫人知晓自己一直被个最信任的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更令人心寒的呢?

  他眼神阴鸷地看向立在下首的太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雍王有反心?”

  太子重重咳了两声,再次跪下:“半年前有个夔州小吏冒死拦了儿臣府上车马,将雍王在夔州侵占良田,强占民女,活活打死其家人的罪状递到了儿臣手中。王叔待儿臣亲厚,又素有贤德美名,儿臣起初自然也是不信,为了还王叔一个清白,特暗中派了人马秘密潜入夔州查清真相,不承想……”

  “朕一直敬爱有加的好兄长竟是……竟是一条吃人的毒蛇!哈哈哈,竟是一条毒蛇!”

  太子跪在地上,默默看着皇帝起身一脚踹翻了年前夔州进献的一只鎏金双兽耳的炼丹炉,又气急败坏地在大殿中踱了几圈,将多宝阁上这些年来雍王进献的所有东西都砸了一遍,才忍不住出言提醒道:“父皇,雍王丢失玉玺,恐不日便要起兵谋反,还请父皇早些下决断。”

  皇帝垂下头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点点头。

  “来人,传威远将军!”

  魏襄再次收到京城来的书信时已是半个月后。

  眼看还有半个多月就要过年了,邹夫人特意去镇上挑了几匹料子为一家人裁制新衣。

  做完丈夫和三个女儿的,轮到女婿时,却发现女婿最近总是早出晚归,鲜少有碰面的时候。

  邹夫人拿不准尺寸,于是寻女儿想要套女婿的旧衣照着做,却听玉婵道:“娘,近来夜里落了霜,凉得很。您就别再熬夜做针线了,他的衣裳我抽空做便好。”

  邹夫人掩唇笑了笑,近来这小两口那个黏糊劲儿,想来过不久就能听到好消息了,想起女婿最近回来得晚,又忍不住出言提醒道:“你回头劝劝少陵,若是书院的事儿太多,夜里索性就住在镇上别回来了,省得日日顶着霜风两头跑。”

  玉婵心知他在书院只不过是顶着个教书先生的名头,实际上忙些什么她也不知,却也不想叫母亲担心,只一口应承下来。

  这夜玉婵听着窗外呼啸的北风,捧着笸箩盘腿坐在床上做了会儿针线,做着做着眼皮子就开始打架,不知不觉伏在枕上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畔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睁开眼一瞧,那高高大大的身影正猫着腰立在床前解衣袍,除靴履。

  她静静看着他一层一层褪下厚厚的冬衣,露出只穿着一件单薄中衣的精壮躯体,而后又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微上扬,垂下头在她的颊边轻轻啄吻了一下,转身进了帘子后。

  玉婵睁开眼,听着帘子后传来的淅淅沥沥的水声,轻手轻脚走过去,见他正往后伸着两条胳膊想要擦洗后背,却又笨手笨脚不得章法。

  她忍不住掩唇轻笑两声,上前从他身后夺过巾帕。

  “我帮你!”

  魏襄此时正精赤着上身,下头也只穿了条单薄的亵裤,见她过来了,下意识地往自己身下看了看,嗯,好在这些日子没少活动筋骨,应当……应当不会叫她失望。

  可惜寒冬腊月的,饶是屋子里放了炭盆,也冻得人有些缩手缩脚,玉婵也无暇欣赏他傲人的身姿,在热水里拧了巾帕,仔仔细细为他擦洗,擦完后背将帕子丢给他,先一步缩回了被窝里。

  留下魏小公子捏着帕子立在那水盆前是上不上下不下,无奈摇摇头,速速收拾妥当,打着赤膊钻进了自家娘子暖烘烘、香喷喷的被窝。

  一开始,玉婵嫌他身上太冷,将他推得远远的,不肯叫他搂着。

  可年轻男人的身子饶是在外头冻得再凉,只要埋进被窝里捂上一阵,不消多时便变得如火炉一般。

  这下不消魏襄动手,小娘子自发地钻进了他火热的胸膛。

  魏襄一手搂着她纤细绵软的腰肢,将方才被人半途丢下的火气全都发泄在她的身上。

  玉婵方才打了个盹儿,这会儿精神头尚好,经他这双手这样一撩拨,难耐地轻哼了两声,忍不住张嘴在他的锁骨上狠狠咬了一口。

  魏襄轻嘶一声,垂下头盯着落在肩头的牙印,手指剥开她的衣襟,露出大片浑圆雪白的肩头。

  他双眼一红,垂下头,以牙还牙,咬了上去。

  与其说是咬,不如说是一种类似于幼犬湿漉漉的舌尖拂过掌心时的舔吮。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肩头一直蔓延到胸口,及至全身。

  她在他怀中蜷缩着身子,有些不堪承受,贝齿咬唇,纤白手指无力地推搡着他的肩膀。

  “要做便做,这样半吊子磨人算什么本事?”

  这天底下大概没有哪个男子能受得住自心爱之人这样的言语挑衅,魏襄也不能。

  他仰起头,紧紧盯着她那张洇了水汽的芙蓉面,凤眸里闪出隐隐幽光,从那渐渐失神的剪水双眸到那娇喘微微的嫣红唇瓣。

  下一刻,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微微仰头,将那抹嫣红含进了口中,叫她知晓真正磨人的还在后头。

  他侧身,大掌捏着她的细腕,将大半个身子的重量压在了她的身上,舌尖肆意品尝着檀口中的滑腻香软。

  含苞待放的花蕾在他的掌中缓缓绽开,娇蕊初绽,风摧雨折,红艳凝香,云雨方歇。

  事罢,他拥着她,将轻轻一吻珍而重之地落在她的额头,她像是一朵雨后承露的海棠,从头到脚的肌肤都泛着一层靡丽的浅粉色泽。

  他红着眼,长指为她掩好衣襟,艰难地挪开视线,重新将人揽入怀中。

  半晌,胸腔处传来她喑哑的声音:“为何?”

  他手指轻抚着她的背脊,低低喟叹:“阿婵,再等等!”

  她自他怀间扬起头来看他,视线在他那两薄唇上停留,唰地脸色涨红,声音打着颤儿道:“等……等什么?”

  他抬手捏了捏她红扑扑的小脸,笑得胸腔颤动。

  “娘子莫要心急,等到夔州事了,待我禀明父母……”

  温热的手指堵住了他的唇,她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莫名的情愫。

  “不要,不要许诺。”

  魏襄微微挑眉,抓起她的手指含在口中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怎么?娘子这是打算吃干抹净再将我一脚踹开?”

  玉婵红着脸垂下头,声音低低地道:“我只是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

  魏襄皱眉,抬手轻轻往她身后绵软处拍了下。

  “出息,往后只能更好。”

  玉婵抬眼瞪他,挣扎着要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却被他双手按住后腰,搂得更紧。

  “别动,再动我可真对你不客气了。”

  饶是方才有过疏解,他的身子依旧烫得像一只火炉,紧得像一张弓,怀里的人闻言果然不再动了,胳膊搂住他劲瘦有力的腰身,乖乖将脸贴在他的胸口。

  “夔州出事了吗?”

  她换了个问题问他,魏襄垂头看了眼卧在怀里的小女子,微微挑眉:“你怎知?”

  玉婵轻轻摇摇头:“我不知道,只是看你每日早出晚归做出的猜想。你……是不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