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御前告妻
作者:温流   锦帐春深最新章节     
  议政殿上。

  群臣各自奏上所请之事,众人对西昌向大齐求和之事提出了各种想法,都说是“皇帝圣明,天佑我大齐”。

  皇帝的心腹大臣们默契地对沈家祖孙即将抵达京城之事闭口不谈。

  只有几个把“清正廉明”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的言官站出来说:“老臣有本启奏!沈十虽为一介女流,但此女能征善战,不仅解了西疆之危,还反攻至西昌境内,拿下了遇水城,此乃天生的将帅之才,虽有过,但更有功!”

  “皇上,沈毅一辈子都守在西疆,即便是要问他的罪,也要念及他劳苦功高,沈家满门战死沙场,体恤一二啊!”

  皇帝坐在龙椅上,闻言就皱起了眉头。

  作为皇帝心腹的**见状,立即开口反驳道:“徐大人的意思是只要有功,就可以抗旨不遵?连夺兵符,擅自领兵这种事都可以轻易原谅了?”

  徐大人连忙道:“老臣绝无此意。只是西疆当时情况危急,将在外,难免事急从权。”

  “可沈十不是将!”**道:“沈十只是一介女流,她只是沈毅的外孙女,没有半点官职在身就敢做出大闹都护府,抢兵符、杀都护这样的恶行,可见沈家在西疆一家独大到了何种地步?你身为言官,不参沈家,反倒在这替沈家开脱,徐大人,你这清正的言官,如今看来也不怎么清正!”

  “我看**是公报私仇,京城之中谁不知道丞相府的二公子觊觎沈十,反被打成了废人?**现在口口声声说沈十做的是恶行,你怎么不想想西疆的百姓是谁护住的?我大齐的国土是谁争回来的?”

  徐大人做了那么多年言官,中气十足,一句句问的**脸色越发不好看。

  **道:“正因为有徐大人这样的人在,沈十才敢那般胡作非为,兵符是何等重要的东西?若她手持兵符带兵攻打的不是遇水城,而是京城呢?到时候皇上的安危、你我的安危谁能保证?”

  徐大人气的脸红脖子粗,“沈家人绝不会做乱臣贼子!”

  **道:“谁能保证?你吗?谁说了都不算数!”

  这话正称皇帝胸怀。

  皇帝元嵩年近五十,登基为帝二十多年,早已经没了年轻时的壮志豪情,特别是三年前被敌国所擒差点死在异乡,回来之后越发地纵情享乐,不问朝政了。

  今日修皇陵,明天修宫殿。

  后宫嫔妃成群,奢靡无度。

  这位徐大人平日里没少参**,连皇帝也顶撞过数回,每每都是口若悬河,一副你不听我就撞柱的架势。

  今日为了沈家祖孙,却被**噎了个正着。

  真是难得一见的场面。

  元嵩原本急着下朝去听戏,见徐大人被噎,又多了几分兴致,“成王,你觉得沈家祖孙可否功过相抵?”

  被点到名的成王元明心里咯噔一下,应声出列,“儿臣……儿臣以为还是得先见到沈家祖孙,问明缘由,确认此两人所行之事,再论功过。”

  元明是庶出的皇子,年近三十,前几年封了成王,原本早该去封地的,但他生母这两年身子不太行了,怕他这一去就看不到最后一面,所以一直逗留京城。

  成王为皇帝长子,但生母出身卑微。

  元启为次,却是中宫嫡出。

  这次去遇水城接受西昌的求和,皇帝派了元启去,成王这个做大哥的反而留在京城,天天听大臣们吵如何处置沈家祖孙。

  **一党恨不得沈家祖孙被处死。

  清流一党则认为沈家祖孙罪不至死。

  皇帝听到沈家祖孙这几个字都烦,面上却要摆出一副公正严明的样子,时不时抽问几个皇子和大臣们。

  “尽说些废话。”

  元嵩不满成王的圆滑。

  元明闻言,额间顿时冒出汗来,低头道:“儿臣愚昧。”

  元嵩又点了其他几个皇子和大臣,问他们有何看法。

  皇子们为求顺应帝心,说的都是些话。

  几个大臣官海沉浮多年,都是成了精的老狐狸,话说的极其冠冕堂皇,几句话下来就把烫手山芋抛回了皇帝手里。

  一切都听皇帝决断。

  元嵩心里满意了,面上却不显,“那就等沈家祖孙到了,让悬镜司审问一番,再做定夺。”

  悬镜司是皇帝的鹰犬,只听皇帝的命令行事。

  就等同于私审。

  结果如何,全看皇帝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几个皇子和众大臣齐齐躬身行礼道:“皇上英明!”

  “不可!即便要审也该交由三司会审!”

  徐大人的反对在众人的赞扬声盖了过去,显得那样轻微薄弱。

  皇帝不悦地看了徐大人一眼,抬手示意大内侍喊退朝。

  大内侍高声道:“有事再奏,无事退朝!”

  众大臣齐声道:“臣等告退——”

  众人躬身而行,皇帝刚刚起身,就看见殿外一名小内侍匆匆而来,大声禀报道:“皇上,宫门外有敲响了登闻鼓!”

  元嵩转身,“何人击鼓?所为何事?”

  百官回列,正了正衣冠

  来禀报的小内侍道:“镇北王府小王爷秦琅,状告发妻沈若锦!”

  秦小王爷秦琅?

  敲登闻鼓,状告他的发妻沈若锦?

  以夫告妻这种事何其罕见?

  大臣们交头接耳。

  **闻言眸色微变。

  这个秦琅不至于废了他的二儿子,还放火烧了李园,行径极其恶劣,睚眦必报。

  离京前还护妻护得跟什么似的。

  去了一趟西疆回来,就来御前告妻了,此事必有蹊跷。

  元嵩“哦”了一声,心中不喜秦琅出来搅局,面上却颇有兴致地问道:“秦琅告沈若锦什么?”

  小内侍恭声道:“秦小王爷告沈若锦不守妇道,不事夫君。”

  大臣们议论纷纷说这个秦小王爷真是荒唐,连夫妻之间这点事都要闹到议政殿来,皇帝日理万机哪有空闲管他这些破事。

  但他敲响了登闻鼓。

  这事已然引起全京城甚至全天下人的关注。

  皇帝甚至不能再让悬镜司私审沈家祖孙,只能把这事放到明面上,不仅要三司同审,他这个皇帝都要做主审,其结果更要公之于众。

  好一个秦琅,镇北王府的小王爷,沈十的夫君——

  此人究竟是城府极深?还是荒唐纨绔!

  都得宣上殿来,亲自见了才知道。

  皇帝眸色沉了下来,“宣秦琅上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