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他本不在乎季念有没有杀过人，他要的只是季念离开研究所，远离他们的生活。

  可现在，他迫切的想见到季念，想要质问她到底是如何得知妍妍下落的。

  祁宴沉思，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愣神。

  深夜。

  折腾了一天，从宿舍回来后，季思思和祁宴各怀心事。

  月光透过薄薄的床帘撒进来，视线清明，祁宴低头看着季思思，她睁着眼睛，睫毛卷翘，眸子深邃。

  “你累了一天，早点睡，事情肯定会解决的。”

  祁宴听季思思说过队里的事，心疼她，来回折腾，看着人都瘦了一大圈。

  季思思问，“阿宴，为什么找到妍妍你就要回帝都？”

  “妈一直想让我回去发展，走她安排的路，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张志峰和盛淮说小话被我听到了。”季思思憋笑。

  这两人说小话也不避着点人，她上次刚好在厨房拿东西，就听到两人讨论祁宴会不会因为祁妍回帝都。

  她也只是好奇，为什么找到祁妍他就要回去？

  祁宴回答的斩钉截铁，“不会。”

  在他心中，国家发展永远是放在第一位，其次是家庭，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不会动摇自己的决心，比起家庭，国家更需要他。

  “就是好奇，睡觉吧。”

  得到回答后，季思思想到明天还要去屠宰场，准备早睡，养精蓄锐。

  -

  张家。

  张前进开完会回来，王翠翠刚给两个孩子洗完澡。

  见他回来，她也只是匆匆一瞥，抱着小的那个往床上放，转身回厕所。

  张前进也准备洗漱一下睡觉，洗好躺在床上，张前进纳闷，“季念的事和你没关系吧？”

  王翠翠心如擂鼓。

  “能和我有什么关系，上次我好心带她去相亲，脸拉得比驴还长，不知道的以为是我欠她的！”

  王翠翠音量不自觉加大。

  张前进半信半疑，“小声点，一问到你什么就扯着嗓子嚎，和你没关系就好，你老实本分点，所里很重视这次事情，查到估计罚得不轻。”

  王翠翠心中咯噔一下，黑夜中，她心虚得不敢看张前进。

  她也没说啥啊，就是去找季念让她好好考虑一下婚事，嫁给牧民总好过呆在所里被人不待见。

  谁知道季念在江海犯事，是逃到了这里来？

  过了会儿，王翠翠小声问，“季念是犯了啥事？”

  “不关我们的事少操心。”

  张前进心里也有点不安，他翻了个身准备睡觉，明天进所里好好问问王翠翠有没有去过别的地方。

  王翠翠也不敢再问。

  -

  季思思和马队长约好了碰面时间和地点。

  在路上，马队长和季思思聊起，“要是真的如你所说，这齐平公社胆子真是够大的。”

  “还没有证据的事不能乱说，我们两个私下说说就行，马队长你可千万不能当着别人的面提起这件事。”

  季思思有些担心。

  马队长立即保证道，“放心，我谁也没说，就是和你聊聊。”

  祸从口出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屠宰场很远，骑了近乎一小时才到，还没进去就闻到一股腥臭。

  马队长累得气喘吁吁，大口呼吸空气，刺鼻气味呼吸进去，臭得他脸皱成一团。

  马队长来过两次屠宰场，还算有面熟的人。

  “马队长，不是说你们槐花公社的牛都得病了吗，你怎么来了？”

  男人带着厚重的纱布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手上佩戴长袖套和防水围，穿着桶靴。

  男人的态度坚定，“咱们可先说好了啊，有病的牛不收，就算便宜一半也不收，规矩就是规矩。”

  他就差没明着说不收槐花公社的牛了。

  马队长面露尴尬，“那肯定，得了病的牛怎么能卖呢……”

  “同志，你好，我是槐花公社的联络员季思思，这次来是想看看我们公社和你们屠宰场的交易记录。”

  男人狐疑的目光在季思思身上来回探索，不知道季思思想干什么。

  “行，你们等着，我叫我们组长拿东西过来。”

  等人一走，马队长就懵了，“看咱们的做什么？”

  “难不成直接说齐平公社的，这人家不就一下子我们的目的了，先不急，再探探口风。”

  季思思还没有摸清这屠宰场和齐平公社的关系怎么样，不敢直接乱来。

  不过她能确定的是，屠宰场不收病牛。

  很快男人带来了另外一个男人，个子高高的，身体壮实，他就只带了口罩，谁是领导，一目了然。

  “马队长，季同志，你们好，我是红旗屠宰场的宋组长，你叫我小宋就行，先进办公室说吧，站着也不方便。”

  宋组长带着季思思和马队长穿过一楼，上到二楼办公室。

  “这是这一年来，我们屠宰场和槐花公社的交易记录，你们看看。”

  宋组长拿出一叠票据和一个厚本子，上面详细记录了这一年来屠宰场收

  “是严主任让你们来的吧？”

  宋组长热情地起身，给两人倒水。

  “严主任算起来还是我表叔，老一辈有点关系。”

  季思思笑了，这不是送上门的关系嘛，老天都在帮她。

  “原来是一家人，那宋组长我们也不和你兜圈子了，这次来我们不是想看我们社的交易记录的，我们想看看齐平公社的。”

  宋组长看着季思思，对上她平静含笑的眸子。

  从进门起，就一直是季思思在主导一切，马队长虽然说得话多，但都是些车轱辘话。

  账本也是翻几页就不看了，明显就是带着其他目的来。

  烂肺病的事，他在第二天就听说了，第一时间请兽医来检查过。

  齐平公社的确是低价卖了病牛过来，收的时候，那时候还没闹出这件事，他们打着牛感冒低价卖了，屠宰场的也没多想，反而想着占了个大便宜。

  结果便宜也不是那么好占的。

  到现在他也不敢想到底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出售病牛的，该死的齐平公社把他们往死里害。

  “这不合规定，齐平公社的怎么能给别的公社看？”

  季思思知道会拒绝，笑着问：“那公安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