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利用活人借尸还魂时，让段七画了简单的安魂符，就这一点，段七猜测了多种可能。
只有一种可能是她现在可以确定。
“局面已定，他再多画任何一张符都会影响他布的局。”
“我不懂，你说简单一点。”北冥说道。
段七打了个容易理解的比喻，“知道堆沙子吗？堆到最后，沙尖尖上再放一粒沙子它也会滚下来，还会带动其他沙子一起滚下来。”
“字符是字符，其他符是其他符，能有影响？”
段七又摸了一遍方位符的走向，“同一个人画的符之间是有感应的，赵高制作的字符感应已经到了平衡状态，再画任何一张都会让平衡状态打破。”
“打破了会怎么样？”顾君生跟着问。
“有些符会烧不起来，达不到他想要的效果。”段七解释。
顾君生懂了，赵高苦心经营这么多年，一定不会让自己的局面出现任何不完美的地方。
为了让所有字符达到应有的效果，只要不画符他就不画符，所以才会让段七帮忙画符。
他问，“你说改字符怎么改？”
对于制符，北冥虽然比顾君生好一点，但同样不精通，这方面只能指望段七。
他也说，“我们能做什么？”
“现在还不好说，我也没做过这种改字符的事情，等天门派的老头来了，咱们再一起商量。”
段七摸着字符，仔细记着上面的每一笔走向和细节，“时间不早，早点休息，明天请孔大儒来一趟。”
北冥离去，段七收起字符要走的时候被顾君生喊住，“好好睡觉，睡好了才有精神。”
“放心，我向来沾枕头就着。”
段七没说谎，她说睡觉是真的睡觉。
反而是顾君生一整夜都在练习控制阳火，早上起来时，额头上冒了三个又红又肿的大痘。
“哥，你是不是晚上跟姐姐闹……唔——”
严武快速捂住顾小龙的嘴，“小公子，吃饭，别乱说，会挨打的！”
顾小龙挣脱开严武的嘴，他小心地看着顾君生。
嘴角也起皮了？哥哥和姐姐亲嘴了！
他偷看过哥哥书房里的话本子，上面说亲嘴会上火，上火会冒红疙瘩！
不得了，他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顾君生本就着急上火，看到顾小龙鬼鬼祟祟的表情，这股气更是压都压不住。
“你又在胡想些什么？”
“没有！我才没想你跟姐姐亲嘴了！”
说完顾小龙来不及跑就被顾君生拎起来，狠狠揍了一顿，打的他叫了一早上。
路过的段七顺便说教道，“小龙别老惹你哥生气好不好，看看，又挨打了吧，小寒都比你乖很多。”
“救我，救我啊！”顾小龙惨叫着想追段七，被顾君生拎到后花园揍！
“哥，我错了，我再也不胡说了！真的，啊……娘，你快来，你的宝贝儿子要被打死了！”
谢立婠捂脸，打吧，不打不长记性。
段仁里挺喜欢顾小龙的，但是他也不敢上前去帮小龙说话，大公子很少发这么大的火，应该是小龙做了过分的事情才会挨打。
小时候挨点打也好，省得长大了挨更多的打。
南卫叫醒北冥，喊他吃饭。
“还用的着你喊，没听见顾小龙杀猪般的叫声吗？这府里是真热闹。”
北冥打着哈欠走出来，遇到顾娇娇捂着耳朵到处跑，“小龙你别叫了！”
她一边跑进厨房一边跟王嬷嬷说，“小龙到底说啥了，大哥要这么打他？”
王嬷嬷端出来一碗甜酪递给秋月，“看样子是没好话。”
秋月端着东西离开厨房，“说起来大公子很久都没打过小公子了，上一次还是小公子三岁时，偷喝大公子的药，昏迷了三天，醒了之后被大公子摁在腿上好一顿打。”
顾小龙也记得三岁挨的打，当时顾君生十七岁，每天都在喝药。
顾小龙就想，要是他能帮哥哥喝一点药，哥哥就能少受点苦，然后他咣咣喝了三碗苦药。
喝到吐都还要喝。
后来他才知道，药不能乱喝，会死人的。
他记得哥哥打他的时候一边打一边掉眼泪，“长不长记性，你这样要如何活下去？”
他也哭，哭的是哥哥为什么哭，为什么要打他。之前不懂，现在懂了。
只是，他这次没喝药，就是说了几句话怎么也挨打啊？
“哥，你别打了，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胡乱说话了！”
顾君生松开他，头晕眼花地扶着墙，“她若是恼了，会走的！”
顾小龙难得脑子灵光了一回，“哥哥是说姐姐会走吗？要是被姐姐听见我说的话，她会生气，然后就会离开我们是不是？”
顾君生默不作声，算是默认。
“我不说了！我以后再也不说了！”顾小龙擦掉眼泪，“哥你打吧，打了我就长记性了。”
顾君生抬起的手放了下来，他记得这样打顾小龙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他差点喝药喝死，吓的自己不得不动手打他。
那个时候永君商会刚起步，他忙的顾不上谢立婠和顾小龙，得知小龙出事后，他打了他，为了让他长记性。
第二次就是这次，几次他胡言乱语自己都忍了下来，这次不知道从哪里看的瞎话竟脱口而出？
若是让段七听见，她要如何自处？又作何感想？
“哥，我知道错了。”顾小龙委屈巴巴地拉着顾君生的衣袖，“我不会乱说的。”
看着他的样子，顾君生闭眼，罢了，自己的亲弟，也不能真的打死。
何况段七说过，顾小龙这样也挺好，天真烂漫，想什么说什么，性情直率。
自己若是强行扭了他的性子也不好，只不过该教的还是要教。
“今日起，四书五经你多抄几遍，夫子教的东西每天都默下来给我看。”
“我若是不在，让南卫看，他虽然流浪，却读过不少书，你多跟他请教请教。”
提到读书顾小龙就头疼，但也知道这些都是为了他好，他重重点头保证。
“放心，哥！”
顾君生放心不了一点，他转身去吃饭，压了一晚上的火也消了。
段七摸了摸顾小龙的脸，“长记性了吗？”
“长了，所以姐姐不会走了是吗？”
段七问，“我什么时候说要走了？”
顾君生的额头有颗痘隐约要冒出来，段七当初为什么要救小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