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了八点，你们为什么不睡觉」

  护士静静和他们对峙，一把西瓜刀拿在手里令人胆寒。

  凌久时一把抓住在地上躺尸的江英睿的头发，将其一路拖到了中间，血液随着拖出一条线。

  “我们帮你找到了你想要找的人”

  他说着，将江英睿翻过来，这个人胸口上已经全是濡湿的血，衣服都被浸透了。

  这么大的出血量早就该死，但是他却只面皮鼓动，眼珠乱转的惨叫

  “不是我！不是我！别杀我！！”

  护士歪头，盯着地面上那张熟悉的脸道：「你……我昨晚杀过，为什么还活着？」

  “因为他根本就不是江英睿”

  凌久时说：“就在这层皮囊之下，是这个疗养院的院长，也就是伤害你欺骗你的那个……”

  “渣男！”

  谭枣枣在后面接了两个字，然后立马抱着蒙蒙缩在她肩膀上，只露出一双眼睛。

  江英睿还在狡辩，坚持称自己不是院长。

  护士听着他的尖叫，微微皱眉，然后举起西瓜刀在他的脖子上一劈！

  血哗啦的涌出来，喷在了墙上，江英睿乱转的眼球终于不动了，像是已经死透了似得。

  但护士并没有放过他，而是蹲在旁边扯开他的衣襟，看见里面那个伤口后将刀插进里面一剥。

  “啊啊啊啊！！！”

  装死的人再次惨叫，蠕动着喊：“不要，不要！我要出门！你答应过可以让我出门，你！”

  护士缩回西瓜刀，江英睿惨叫的声音一停，胸口的伤便被只血糊糊的手抓住，然后撕拉一下扯开。

  血肉蠕动的声音响彻整个走廊。

  所有人都眼睁睁看着，一个微胖的男人全身赤，裸地从江英睿的身体里爬出来。

  这家伙身上全是恶臭的味道，每一寸皮肤包括头发上都沾着江英睿的血肉。

  那张熟悉的脸一露出来，谭枣枣就顾不上害怕的大叫：“院长！就是院长，他和照片里一样丑！”

  丑？

  凌久时回头看了一眼谭枣枣，姑娘，你上回还说他照片挺帅的呢？

  谭枣枣压根不知道凌久时啥意思，又将脸缩回去。

  「你……」

  护士的眼珠子瞬间睁大，手里的刀和胸口都在微微颤抖：「找了你这么久，原来你躲在这里？」

  “婉，婉莹”

  院长站起来，小心翼翼的求饶：“放过我，放过我好不好？你，你不是说只要我回来，就一切都和从前一样吗？我，我回来了，你放过我，我不跑了好不好？”

  「放过你？」

  护士冷笑一声:「我被所有人审判的要活不下去的时候，给你写了那么多信，你都没有回来」

  「后来我死了，你倒是回来了，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威胁消失了，又心疼这个院长的位置不舍得放手了？」

  院长无路可逃，扑通跪在地上啪啪毫不犹豫扇了自己两耳光：

  “我错了！我不是人！我不该抛下你一个人！但是婉莹你相信我，我早就想回来了，只是被路上的事情耽搁了，真的！”

  护士问：「真的？」

  院长眼前一亮，捂着自己的心说：“真的真的，比真金还真”

  “别信他！”

  谭枣枣和蒙蒙同时开口，两个人都从后面站出来，瞪着院长眼里都喷火。

  谭枣枣讥讽的说：“下跪，道歉，扇自己耳光，这都只是他用来求你放过他的伎俩”

  蒙蒙也没什么好脸色：“他根本就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他只是不想死而已，为了不死他可以钻进任何一个人身体里苟活！”

  “你们两个贱人闭嘴！”

  院长气急败坏，从地上蹭一下站起来，转身就扑向了谭枣枣和蒙蒙，似乎要掐死她们。

  凌久时和阮澜烛赶紧冲上来挡住她们，但院长只向前走了一步，就不能再走了。

  因为护士一脚把他踹翻在地上，然后将西瓜刀架在院长血肉湿滑的脖颈上。

  “婉，婉莹？”

  再嚣张的气焰也在西瓜刀的锋利下平息。

  院长像只受惊的猪一样瑟瑟发抖，感受着那把刀慢慢从他的脖子挪到了他的眼睛旁边。

  护士低着头，美艳的脸俯视着哆哆嗦嗦的院长。

  「这双眼睛，还有这张嘴，曾经都骗过我，放心，我不杀你，我只要它们」

  “什……”

  院长一个字刚出口，西瓜刀的寒气冲着他的眼睛掠过，眼前瞬间血红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了。

  “啊啊啊啊啊！！！”

  眼睛被划烂掉，院长的嚎叫还没开始多久，已经被护士拽住了舌头。

  然后舌根一凉，院长彻底失去了甜言蜜语的最后可能。

  那种疼痛几乎钻进脑海深处，他的双手捂着脸，血淅淅沥沥的到处滴答。

  院长看又看不见，叫也叫不出，在地上滚成了一条蛆，浑身都是血迹。

  处理完了渣男，护士站起来，看着剩下的四个人。

  凌久时咽了口水，带着大家往后退了一小步说：“我们帮了你，你要给我们钥匙”

  「拿走」

  护士没有丝毫犹豫，拎着刀跨过地上要死不活的院长，手从口袋里拎出502号码牌丢在了地上。

  号码牌当啷两声，原地变成了钥匙。

  凌久时捡起钥匙，正要带着所有人走，蒙蒙却拦住了他。

  “凌哥，等一下，我有东西要给护士”

  凌久时皱眉：“什么？”

  蒙蒙往前走了两步，抓住自己的背包拉开拉链，然后从里面掏出了一只红色的高跟鞋。

  “第一次见到这只鞋的时候，我就觉得它很漂亮，也很适合你”

  她说着，小心的将鞋子放在地上：

  “总是踮着脚走路，就算可以平稳，也是不舒服的，所以我把它找来还给你”

  “婉莹”

  蒙蒙说：“请一定要记住，路一直在你的脚下，而非他人的口中。”

  路在你脚下，而非他人口中？

  护士扭过头，慢慢放下了一直踮着的脚：「你们该走了，这扇门不会再开放，你们也别再回来了」

  四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谭枣枣把蒙蒙带回来，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

  护士突然开口，众人以为后悔了惊悚回头，却发现她的眼睛看着的是谭枣枣抱在怀里的包。

  那里面装的是她的洋娃娃，也是她的孩子。

  护士鲜红的唇瓣蠕动着，说：「我的孩子，就拜托你们了」

  “放心”

  谭枣枣抱紧了点说：“我们会照顾好的，你，你也要好好的”

  「我当然会好好的」

  护士擦了擦眼角，抬着下巴穿上那只遗落的高跟鞋。

  恍惚间她和那张资料表上一样，又变回了那个骄傲的女孩。

  「我可是郭婉莹，当年的全校第一」

  她是这个世界上最闪耀的女孩之一，现在是，以后是，将来也会是。

  谭枣枣和蒙蒙都笑了，冲着她摆手说：“再见！”

  「再见」

  四人转身就跑，顺着楼梯噔噔噔的下去了。

  四楼一瞬间没了其他人，护士踩着高跟鞋，眼角瞄了那捂住眼睛和嘴巴扭来扭去的院长一眼。

  「我是不杀你，但不代表别人不杀你，贪污，好色，利用职权苛待病人致死……」

  红唇微微勾起来，满是笑意：「院长，你在位的这些年，可做了不少好事呢」

  随着她的话音落地，走廊两端密密麻麻的爬上来许多人，各个都穿着病号服，领头的是两个拿着勺子的大妈。

  “院，长”

  所有人都张开嘴喊着这两个字，带着满脸的怨恨如狼似虎的冲了过来。

  护士逆着人流背对着院长离去，那些人群就将院长的身体淹没。

  嚎叫和惨叫混合在一起，因为拥挤的太厉害根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只能看见血喷起来，甚至溅到了走廊顶上。

  凌久时和阮澜烛带着谭枣枣蒙蒙跑到了隧道前，正要进去，却突然听见了轰隆隆的震天响。

  四人抬头，谭枣枣惊恐疑惑：“什么动静？上面倒了？”

  “不是”

  凌久时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后说：“好像是很多人，他们都在……往四楼跑？”

  “好多人？”

  蒙蒙奇怪：“过门人一共就我们几个，很多人，是病人吗？他们不是没意识？”

  凌久时摇头，揉了揉耳朵说：“不知道，我还听见了一阵难听的摩擦声，好像是……什么铁的东西在刮墙壁？”

  阮澜烛让谭枣枣掏出娃娃，自己站在前面对所有人说：“准备好了吗？”

  几人点头，阮澜烛吱呀推开门，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亮了眼前密密麻麻的尸体。

  在他们几个进来的瞬间，那些尸体突然睁开眼，阴冷而怨毒的盯着四人，甚至朝他们的位置挪动起来。

  尸体一动，谭枣枣怀里的洋娃娃就突然嚎啕起来，哭的非常大声。

  谭枣枣也是第一次看见这娃娃哭，吓得脸发白。

  凌久时紧张的看着那群尸体，发现他们果然在娃娃哭了之后就不动了。

  “快走”

  凌久时回头对蒙蒙和谭枣枣说，谭枣枣捂嘴低头被蒙蒙拉着往前走，四个人陆续从尸体中间钻过去来到了门边。

  凌久时把钥匙给谭枣枣，谭枣枣开门，纸条掉落。

  刺眼的白光中，四个人没有一丝犹豫的出了门。

  一出门，谭枣枣就累的想趴在地上：“又饿，又累，又害怕，门真是要……要命！”

  还没趴在地上就先看见了钟表，虚拟的恐怖还没过去，现实的要命就来了！

  “凌凌哥，拿好你的娃！”，谭枣枣反手将洋娃娃一把塞进凌久时怀里

  “哎哎哎小心点”

  凌久时手忙脚乱的接过，叹气：“什么叫我的娃？这话说的”

  听着这话，谭枣枣人都已经跑到门边还要回头比个爱心，特别大声的说：

  “凌凌哥，你的温柔气质更适合带娃！我还有活动，先走啦！！”

  说完她已经跑没影了。

  凌久时低头，和怀里的洋娃娃对视：“什么叫我适合带娃？我哪里适合了？”

  洋娃娃无辜望着他，无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