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有响动，错落脚步声和人小声说话的声音。

  穆奚的表情变得焦躁，指着一个实验室的铁皮柜子：“快进去！”

  陈偏偏：“你怎么办？”

  穆奚：“我有办法。记得，他们走后，把我唤醒，一定。”

  陈偏偏和季冷迅速藏在铁皮柜子里，说是柜子，其实是个箱子。

  【柜子那么小，俩人挤在一起……不得互相贴着……】

  【这情节是故意的吧……】

  季冷特意先进去，怕自己沉压着陈偏偏。

  陈偏偏一狠心，压了上去。

  箱子关上。

  【这个箱子做的，更像是一个棺材啊。】

  【真想看看里面的情况。】

  陈偏偏压上去的瞬间，季冷低声吭了一声，在陈偏偏耳边，热气缭绕。

  季冷清冷的呼吸，在她耳边进出，俩人身体贴着。

  陈偏偏有些不自在，小声问：“我沉不沉？”

  她想往旁边挪一下，免得直接压住季冷。

  季冷倒吸一口气：“别……动……”

  声音带着隐忍。

  虽然看不到箱子里面，但是俩人都带着麦克风，声音还是传到了直播上。

  【你们说陈偏偏动了什么，季冷说别动。】

  【季冷的声音好性感啊，我要录下来当睡前哄睡。】

  【你就不怕越听越热，睡不着？】

  【……也对。】

  【这是他俩最亲密的一次了吧？】

  【这俩人的亲密接触全靠节目组硬设置剧情啊。】

  门外，啪嗒，推门声，两个人走进房间。

  时蕾的声音惊呼：“穆奚，你怎么又出来了？你会死的！”

  陈偏偏听着：原来穆奚离开水会死，那为什么让他俩把水放走？

  而且听着，穆奚不是第一次做，说明他自己也能放水。

  穆奚声音虚弱：“死也比被关着强。”

  庄珊珊的声音，是在劝：“你别这样，你是我们最珍贵的实验品。我们都非常在乎你的感受。你要是不喜欢，就出来走走，想要什么，就说。我们不是故意关着你的，只是你离开水太久，会影响你的健康。”

  时蕾声音赞叹：“你看你现在，多美啊。我们塑造了一个神话里才出现的人，这是多么神奇的事情，你不觉得这是科技的突破吗？”

  穆奚冷淡的声音：“你们牺牲了那么多人，就为了造出一个好看，没什么用的人鱼。叫这是突破吗？”

  时蕾：“当然是突破。把两个物种完美的结合在一起，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我们能合成任何东西。把所有动物的优势都合成在一起，形成一个新的东西。我们是在做上帝做的事情，是在创造物种！”

  穆奚：“所以，你就牺牲了那么多人？”

  时蕾：“科技的发展，总是建立在牺牲之上的。总要牺牲少数人，为大多数人来谋福利的。这项技术如果发展起来，每个人都是受益者，病痛将解决，人类寿命会变长，人的能力会提高，难道做出一点牺牲不正常吗？”

  庄珊珊：“穆奚，你就是那个受益者不是吗？没有那些人，你早就死了。”

  穆奚叹了口气，没说话。

  庄珊珊劝：“你离开水太久，皮肤都干了，我给你把水放上好吗？”

  穆奚没搭理。

  庄珊珊点了注水的按钮。

  水缸中，水慢慢上升，填满，穆奚又变成标本一样的人鱼，呼吸要用氧气。

  时蕾点了一下麻醉按钮，对庄珊珊：“不要对他同情。”

  庄珊珊：“他根本不知情……他还以为是我们救了他。其实……”

  时蕾：“不要说了。”

  庄珊珊：“麻醉一秒就生效，他听不见。”

  时蕾：“不能对他纵容下去了，他终究有一天会知道真相。赶紧带着他展示我们的试验成功，拿到下一阶段的钱，开始量产。合成更强的能力。那时候我们就不需要他了。”

  庄珊珊：“他做这个实验……寿命也……不多……”

  时蕾：“哼。”

  箱子里，气温在上升，虽然他俩说的话提供了很多信息，但是陈偏偏跟季冷身体贴着，让她无数次晃神。

  以至于她总觉得自己在丢失对话中的重要信息。

  季冷在她耳边：“发什么呆了，听对话……”

  陈偏偏感觉自己浑身都在燃烧，因为……：“你，你别乱想……”

  季冷低声笑：“我没乱想……”

  陈偏偏：“那你……”她再单纯也知道那是什么。

  季冷没有歉意的抱歉：“不好意思，控制不了……”他的手没地方放，只能放在陈偏偏的背部。

  温热的触感，陈偏偏感觉整个人都被季冷的气息包围着。

  时蕾跟庄珊珊的对话又漫长，箱子里空气变得稀薄，她有点喘不上来气。

  陈偏偏：“这里空气……好像变少了……”

  季冷指了指旁边的小孔：“别担心，节目组不会憋死咱俩的。”

  【哈哈哈，节目组估计等你们生完小孩才放你们出来。】

  【节目组故意弄这么大段对话，让这俩人卿卿我我吧。】

  【我真想钻进箱子里详细学习。】

  【季总估计想住在箱子里。】

  【等等，季总说控制不了，是什么意思。我脸红了……】

  【这都不背着人了是吧？】

  【说真的，如果这样还不……那季总可能有点问题……要去看男科……】

  时蕾和庄珊珊说完这些，检查了一下设备，终于出门了。

  陈偏偏舒了一口气，刚要动。

  季冷拉住：“没走远。”

  又等了一分钟，陈偏偏才悄声打开箱子，从里面出来。

  穆奚又恢复了人鱼模样，美不胜收，但却一动不动。

  陈偏偏：“原来他是实验品。”

  “他让我们进箱子的时候说，一定要唤醒他。”

  季冷歪了下头：“如果把他杀了呢？”

  陈偏偏：“嗯？理由？”

  季冷：“根据对话，穆奚活不了多久了。但他活下去，会让这个实验项目获得更多的资金，进行下一阶段大规模扩大。这也意味着，他活下去，就会有更多的人沦为实验品。”

  “所以这时候，或许，他死了，结果会更好。你说呢？”

  【哇塞，这个邪恶的思路，我确实没想过。但，好像有道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