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偏偏低头颦眉：“通道关闭的时间。”

  “切断通道后，我回不去了。”

  季冷的声音很弱：“嗯。我知道了。”

  “你的声音为什么这么小？”陈偏偏。

  季冷：“系统……好像在修复bug。”

  陈偏偏：“嗯？跟你有什么关系？”

  季冷：“好像……我是bug。”

  陈偏偏顿住：“你？”

  一瞬间她，她想明白，季冷能跟着她来到这个世界，本身就是bug。

  她一直以为bug是自己，没想到是季冷。

  那么这次，季冷跟自己过来，是不是要最后扫除bug呢？

  那岂不是季冷有危险？

  她有些六神无主。

  季冷声音断断续续：“别担心，我只是在睡觉……等醒了，就没事了。”声音还带轻微的喘息，仿佛有些痛苦。

  陈偏偏：“你怎么了？”

  季冷：“梦里……有些冷……”

  “在下雪。”

  陈偏偏：“你能醒过来吗？”

  季冷气息很微弱：“醒过来，就见不到你了。永远……”

  陈偏偏：“时间到了，你也会自动离开的……”

  季冷：“嗯……，到了……就没办法了。有办法的时候……就……坚持一下……”

  “别担心，没事的……”

  陈偏偏低头。

  阴阳总裁变成绿茶总裁。

  但明知道对方茶茶的，还是无法就那么看着。

  一旦真的那么痛苦呢？

  梦里能有什么事？

  一旦真的有事呢？

  她心里七上八下，好好好，就这么被拿捏了。

  脚上，她缓步往福利院走。

  陈偏偏是五六岁之后被送到福利院的。

  只记得父母整天吵架，母亲整天哭，父亲说谁让你生了个女孩，又不能再生一个。

  没过多久，她就被迷糊着领到福利院。

  她从没想过找父母，没什么必要。

  听说，孩子的记忆，很多是错的。

  为了符合当时的情绪，把很多事实歪曲，变成自己能理解的样子。

  她无法判断自己的记忆是真是假，但，放弃这种事，一直是双向的。

  在对方放弃的那一刻，她也在内心完全放弃了。

  不再回头。

  她快步走向福利院。

  福利院还是原来的样子，旧扑扑的楼，一群孩子在玩耍。

  老师们一天一天变老。

  陈偏偏看见一个花白头发的阿姨，热情的喊了一声：“张老师？”

  张老师抬头：“陈偏偏？你怎么回来了？”

  陈偏偏笑：“来看看你们。”

  内心感叹，可惜季冷世界里的钱不能兑换成这里的钱，否则那边还有季冷给的一百万可以给福利院呢。

  而这边，自己账户只有几万。

  查了查：五万三千六百一十八块八毛一。

  张老师：“你好好当你的警察，不用担心我们，当警察好啊，为人民服务……有出息有出息……”

  陈偏偏喃喃不敢说自己被停职了。

  她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顿了一下。

  自己回来的时候，正是穿越时的时间。

  也就是说，在穿越的这段时间，现实世界对她而言是暂停的。

  没有人知道她离开过。

  她把福利院到处都走了一遍，那边她跳过的墙，另一边是她玩过的沙子，另一边是她摔倒过的地方……

  无比真实的在自己面前展现。

  如果一个地方，很真实，但是没什么吸引力，另一个地方是虚幻的却让人留恋，该怎么选？

  陈偏偏低声：“季冷？你玩游戏吗？”

  季冷声音很小：“玩啊……”

  陈偏偏：“你知道，有很多小孩会沉溺在游戏当中吗？把虚幻的当成真实的，无法出来吗？于是很多家长会送到什么戒网瘾学校。”

  季冷：“游戏，也是真实的世界。不是虚幻的。”

  陈偏偏：“嗯？”

  季冷：“现实中没有，人才会在游戏中去寻找。如果现实中有，为什么会求助游戏呢？从另一个方面，游戏是救了这个人。如果没有游戏，现实世界可能就会把他逼死。有了游戏这个过渡，让她在游戏当中得到暂时的安慰，就会让她勉强活下去。”

  陈偏偏：“嗯……”现实中没有才在另一个世界里寻找吗？那自己是因为这个才穿到书中，遇到季冷的吗？

  季冷：“游戏不是虚幻的，也是无比真实的。真实本身，只要经过了人，就必定是主观的。游戏里有情感，有争吵，有胜负，有队友，有仇敌，有你追求的目标，这对这个人而言，就是无比真实的存在，谁都抹杀不了。”

  “况且，”季冷低声笑了笑：“游戏也有参与人，有人和人之间的互动，只要投入了情感，就没有假的。现实中，戴着面具生活，难道就是真实的吗？”

  陈偏偏低声：“嗯。”

  季冷：“陈老师……”

  陈偏偏：“嗯。”

  季冷：“我是真实的。不是假的。”

  “我的感情也是真实的。”

  陈偏偏：“嗯……我知道……”

  季冷：“知道就好。”

  陈偏偏：“你觉得人活着为了什么？”

  季冷：“嗯？”低声笑了笑：“体验。”

  陈偏偏：“体验？”

  季冷：“对，体验。体验过后，产生情感，那些才是最珍贵的。”

  “失败、挫折、努力、悲伤、难过、费尽心机、愤怒……这些情感才是活着给我们带来的，我们要珍惜才是，尤其是要珍惜，”

  “爱，这个东西，并不常见。一旦出现，要紧紧抓住。”

  陈偏偏：“嗯。”

  季冷这个人，虽然没有一句在劝自己回去，但是每一句话都在劝。

  很多话，不用明说，但两个人都懂。

  陈偏偏离开福利院的时候，转给福利院五万三千块。

  打车去了原来自己所在的派出所，远远望了一眼。

  季冷一直没吭声。

  一个警察看见陈偏偏，兴奋的冲她喊：“偏偏，你来啦？”

  陈偏偏：“嗯，来看看。”

  警察：“我们正在打报告，你很快就能回来了。别担心。你停职就是走个形式，几天就没事了。”

  “你赶紧回来吧，你走之后我们任务量更重了，你一个人能当俩人使……”

  陈偏偏笑：“直接说，需要牛马猪羊不就行了。”

  警察摇头：“不，只是牛马，没资格当猪羊……”

  季冷轻声：“停职解除了啊……那你……要回去当警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