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帆走到那位小护士面前，坚持道：“你再检查一下。”

  小护士不以为然地把药瓶拿给他看：“你看嘛，六床冯小小.......黄？”

  她一下愣住了，吃惊地道，“怎么回事？怎么是五床黄素华？”

  “咚”的一声，像有重锤敲到她的心口，打得她晕头转向，一时没明白过味来。

  我这是把冯小小的药盘错拿成黄素华的了？

  她慌忙冲到到门口，低下头，翻看着推车里药盘。

  可两个药盘里的其他药品都没有错，只有个输液瓶弄反了。

  她更蒙了。

  怎么可能！

  我配药的时候看得清清楚楚的，检查了又检查，不可能有错啊！

  陆一帆看她这样，知道真把药弄错了，脸色沉了下来：“护士同志，上药前怎么不检查？你太不严谨了。”

  黄素华也吓了一跳，翻身坐起来：“怎么了？真的，弄错了？我的妈呀，这可是要出人命的！”

  她属于比较爱紧张的那种人，立刻心有余悸地叫道，“我不过是胃疼来治病，你这是直接把我往火葬场送啊。”

  小护“唰”的白了脸，语不成调地问道：“怎，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检查了的啊。”她哆哆嗦嗦地指着药瓶，向他们解释，“我刚才配好药后，检查了一遍，没有错，我才离开的。”

  她刚参加工作不久的，经验确实不是很丰富，态度却很认真，之所以进来拿起药瓶就敢换药，就是因为她确信无疑，自己不可能弄错。

  可现在她整个人都傻眼了，根本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

  黄素华不买她的账，大声道：“可现在就是你把药弄错了，还在狡辩，枉我还说你是个负责任的！去，把你们护士长叫来，我要问问看，怎么教育职工的，这么没有责任心，以后谁敢来你们这里治病。”

  小护士听她这么说，吓得要哭出声来，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转头想去找护士长，刚走两步又停下来。

  要是护士长知道，那就不得了了，扣钱都是好的，就怕会把她调离岗位。

  可是看着神情不善的两位病人，讨饶的话又说不出来，只能哀求地望着他们，希望他们能原谅她。

  冯小小看她神情不似作伪，脑子里灵光一闪，问道：“你最后一次检查药瓶是什么时候？”

  小护士忙回忆道：“我配完药检查的，然后就去办公室登记病人资料，看到时间差不多，该给你们换药，我就直接把药盘放推车上推了过来。”

  “你们的备药房没有关门？”

  “没有，就是虚掩着的。”小护士摇摇头。

  冯小小猜测道：“会不会有人进去把药换了呢？”

  她这么一说，黄素华反应过来：“嗨，会不会是刚才那女的，叫什么来着？会不会是她出去把药换了？”

  陆一帆知道她说的是谁，愣住了，刘护士会做这种事？

  她难道不知道换了药会是什么后果？

  “是谁？”小护士却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忙问。

  冯小小却有点为难：“这只是我们的猜测，没有证据啊，不过刚才这位大姐是拜托她帮忙叫你过来换药，然后她就出去了，她来叫你了吗？”

  小护士茫然地道：“我一直在办公室里，没有人来找过我。”说着，她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不住道歉，“这次是我做错了，你们能不能原谅我，我以后上药之前一定会认真检查，我才参加工作，很多地方做得不好，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冯小小这时已经明白了，应该是刘若玲换了药。

  刚才她看到陆一帆不理他，心里有气，加上隔壁床的那位大姐又说话气她，照她骄傲的性子，哪里受得了。

  肯定是她出去的时候，为了出气，顺手把药换了。

  如果是这样，这女的心肠真不怎么样，就算陆一帆对她有好感，冯小小也会坚决反对。

  陆一帆神色复杂。

  若真是刘若玲换的药，这事不能姑息。

  现在要做的就是，得找到证据证明是她干的。

  他略一思索问道：“有人进药房你们能看到吗？”

  小护士沮丧地摇摇头：“今天休息，又是中秋节，病人特别少，我们都在办公室里，看不到。”

  冯小小见她稚嫩的脸上惊恐不定，心里很是不忍。

  其实这事对她来说纯属无妄之灾，算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了。

  “算了，你把药换了吧，不过这事儿真要引起重视，你上药前一定要再检查一次，备药房......”

  话音未落，护士长走了进来。

  看到小护士哭丧着脸，她问：“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吗？在吵什么？”

  小护士眼里含泪，六神无主地望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冯小小想想，哑声道：“没事儿，你就实话实说吧。”

  她清清嗓子，转向护士长道，“这位小护士刚才给我们上药，把药瓶拿出来，发现被人调换了，她觉得很可怕.......”

  话还没说完，她就咳嗽起来，小护士一下反应过来，感激地看眼冯小小，马上接着她的话，扁着嘴，可怜巴巴地道：“护士长，我明明检查了，没有错啊，怎么挂液的时候，就变了呢？”

  “幸好她刚才又检查了一遍，才没有出问题，我就觉得这事，应该向你们反映，引起重视，有哪些方面应该注意，不要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冯小小停了咳嗽，喘着气道。

  陆一帆忙端了水给她：“喝口水顺顺。”

  他真是佩服冯小小，脑子转得快，一下就想到了说辞，既把事情说清楚，还把小护士摘了出来。

  他不是笨的，发生了什么事，心里已经很明白了。

  护士长听了，拧眉问：“你的药真的被换了？”

  小护士直点头，却没敢说刚才她检查过。

  “幸好她及时检查发现了问题，要不然，后果会很严重。”冯小小又道。

  “我们工作流程就是这样，必须在上药前再次确认病人身份。”护士长看向小护士，“真被换了药，问题就很严重，这件事必须一查到底，究竟是谁换的，不过，你确认你检查清楚了，不是你自己弄错的？”

  小护士眼睛一亮，兴奋地道：“对了，李护士刚才和我一块备药来着，我让她帮我看备药顺序对不对，备完药我们一块出的备药房，她可以做证。”

  “查一查这段时间有谁进出。”黄素华在旁边听了半天，马上发言，“刚才有个女的从我们病房出去，她有没有干这事，我们也不知道。”

  护士长忙问：“她几点走的？”

  “就换药前五六分钟吧。”

  护士长的神色变得凝重。

  “你们认识她吗？叫什么名字？”

  冯小小道：“她是你们这里的护士，叫刘若玲。”

  听到刘若玲的名字，护士长的神色变了，吃惊地问：“刘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