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小小就这么在钢厂宿舍门口摆起了地摊。

  渐渐地，厂里爱漂亮的姑娘们都知道了，宿舍门口有一家叫“梦之裳”的衣服摊子，服装样式特别新颖时尚，比时装店在沿海城市进的货还要洋气，做工面料也精细，很上档次。

  虽然价格有点小贵，可也不是特别离谱，在大家能接受的范围内。

  关键是除了这家没地儿买，还独一无二只有一件，穿出去不用担心迎面走来个人，和自己穿的一模一样。

  所以别说现在这价格，就是再贵点，大家也愿意买。

  这么口口相传，来冯小小摊子上买衣服的客人越来越多，每天拿出十件衣服，最少能卖出五件。

  这可比她在家里等着客人上门定做衣服的量大太多。

  她算了算利润，一件衣服的成本在二十块左右，而她的卖价是四十块，纯利润是二十块，一天就算卖出五件，那就是一百块，她一个月她摆摊二十天，能收入两千元。

  比普通工人一年的总收入还要高。

  而且这种衣服的样式大同小异，只在小细节处和颜色上有改动，可以流水线作业，缝制起来速度比较快。

  饶是如此，她和张阿姨两人还是有点吃力。

  张许秀芬看她们辛苦，提了建议；“你们人手不够，可以请人来帮忙。”

  她的酿酒铺子客户越来越多，光靠他们姐弟三人已经支撑不下来，许大勇的媳妇于是又把自己的哥嫂叫来帮忙，才没那么辛苦。

  “该招人就得招，不要硬撑，要不然累病了，不值得，这笔钱不能省。”

  这话陆一帆提过很多次，冯小小心里也明白。

  她不是不舍得钱，卖货的收益远远大于请工人的工资，冯小小还是会算这个账。

  可招人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她招的工人，要在家里做活，对人品要求就很高，要不然招个原身这种德性不好的极品，不仅不能帮忙，还会惹事生非，冯小小可不愿意请一尊祖宗回来。

  她比较倾向于找个知根知底的人，要是有邻居愿意最好。

  可是邻居们对现在的生活状况都还挺满意，要让她们时不时地上来凑热闹，聊几句天，顺便帮着钉钉扣子，锁锁扣眼什么的没问题，可正儿八经地来给冯小小做小工，邻居们一个是觉得拉不下脸，另外一个也觉得家里条件也还过得去，没太大必要。

  所以像张阿姨这种注重实际，心胸开阔的老太太，还是比较少见。

  好在这些衣服不需要绣花，她们还能坚持。

  现在每周周末，陆一帆回到家里，都会和冯小小进行深入的沟通交流，冯小小非常担心一时不慎，搞出人命呢，她刚刚起步的事业就得停步。

  得想法杜绝这样的事情发生。

  前世有避子汤，她也有方子，可“是药三分毒”，喝多了容易宫寒，对身体有损伤，搞不好就真的不会怀孕了。

  冯小小只是暂时不想要孩子，又不是一辈子都不要，当然不想尝试。

  于是有一天，趁着张阿姨不在，冯小小扯了把许秀芬，遮遮掩掩地请教她一个重要问题。

  “许嫂，你不是说，说，那个......说，就是你们单位......”

  许秀芬是个急脾气，听她说话说一半，剩下一半吞吞吐吐就是说不出来，早急得抓耳挠腮，直接问：“我们单位怎么了？你一次说清楚。”

  我也想啊，可是这种事怎么开口嘛。

  冯小小苦了脸，吭吭哧哧半天，才总算把剩下那一半问了出来。

  “就是你们单位不是让你们计划生育吗？发的那种小雨伞，你还有吗？”

  她说完，立刻垂下头，不敢去看许秀芬的眼睛。

  许秀芬听了她的话，倒是不急了，奇怪地问她：“你和小陆年纪不小了，正是该要孩子的时候，你怎么要这些东西？”

  那架势，冯小小不老实交待，她绝不帮忙，

  冯小小把最艰难的部分说出来了，剩下的自然没有难度。

  再说了，她觉得她的理由很充分，许秀芬肯定能理解。

  她便把她的想法告诉了许秀芬。

  “我现在忙成这样，肯定不太适合生孩子，我想等生活安定了，身体调养好了，再来考虑。”

  张阿姨的儿媳妇曾跟她说过，现在提倡优生优育，还送了一本书给她，说什么怀孕前要做好准备，在身体最佳的状态怀孕，才能生出健康聪明的宝宝。

  冯小小从来没有研究过这些，可是看了书上写的内容，觉得很有道理。

  现在国家号召只生一个孩子，陆一帆作为军人肯定得服从命令。

  如果怀孕了，就将是他们这一生唯一孩子，她当然得慎之又慎，打算以后严格按照书上写的来调养身体备孕。

  许秀芬听她说得头头是道，却很不以为然。

  她家的四个混世魔王什么都没有准备，怀上就生了，一个个还不是长得健健康康，聪明伶俐。

  不过冯小小忙成这样，真有了孩子，确实是件麻烦事。

  要让她不再做衣服，她肯定不能答应。

  就像现在，要是让她别酿酒了，她也做不到，那是自己的心血，一手一脚操持起来，慢慢发展壮大，和自己的孩子真没太大区别。

  所以她还是很理解冯小小。

  “这事包在我身上，我们单位管女工的这些东西多得很，都没人肯去领，我要是去了，她准保给我一大包，用个几年都不成问题。”

  “那太好了，你悄悄的，别让人知道。”冯小小喜形于色，马上又叮嘱她。

  “我又不是傻子，肯定会保密。”

  许秀芬答应下来，又感叹道：“你们家小陆，是个疼媳妇儿的，我跟你说，有些男的他就不喜欢用这个，结果媳妇怀孕了，不能生，就得去流产，伤身子得很。”

  她家老头就不喜欢，说什么就像穿着袜子洗脚，她干脆结扎了，一劳永逸。

  同样是男人，真是不能比啊。

  冯小小笑笑没有吭声。

  这只是她的想法，还没跟陆一帆提，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想到这，她轻哼一声，不愿意？

  那就不许他上床，继续睡他的行军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