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殊途同归
作者:月小芽   结婚三天,我被渣男推下山崖最新章节     
  我看到容熠川顿感尴尬地摸了摸鼻尖,为了缓解一下气氛,温声表示:“其实我在国内就见过一部分信了,虽然全都被刘姨私自扣下了,但她兴许是觉得有用,一直保存到了我公开身份,只是……”

  这个抽屉是搭配书桌设置的,深度足有成年人的小臂长,但即便如此,里面的信也仍旧多到放不下,稍微一开抽屉就溢出来了。

  我如实宽慰了他一句:“你有耐心写这么多信,一定没什么事是你办不成的。”

  容熠川看起来并未受到鼓舞,他嗓音微微有些沙哑的解释:“其实这些信本来是放在书架里的,有一年赶上暴雨,我没来得及赶回来,所以没有受损的就只有这些了。”

  我动作僵硬地看向一侧书架,再次对他的毅力感到佩服。

  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而他写的情书加起来都多得能出版成集子了,我仔细地将这些没能寄出去的信放回原处,认真评价道:“我现在怀疑全世界的法文情诗全都被你誊抄过一遍了。”

  “这不至于。”容熠川两手微微一摊,面不改色地对我说,“里面也有我自己写的,只可惜还算拿得出手的那几封都被有心人给扣下了。”

  他连刘姨的名字都不屑于提,想来是对她深恶痛绝。

  我想到从前发生在身边的许多事,为了给自己一个答案,轻声问:“你那些信是我回国后开始寄的么?”

  容熠川等了许多年,总算在一个不合时宜的日子等到了将答案说出口的机会,他目光深邃地望着我:“不是,是在得知沈承远在追你的时候,我派人查了他,想要阻止这一切,但没来得及……”

  “对不起。”他喉结艰难的滚动一瞬,随即将错过今晚,就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的话讲了出来,“我应该直接将真相告诉你的,是我的瞻前顾后害了你。”

  他既是这样坦诚,我也便顺水推舟道:“真正害了我的人是沈承远,我是非分明,这点还是能看清的,但我希望你接下来能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我看见容熠川神情郑重地点了头,声音轻而明晰地问:“你给沈承远打过电话么?”

  “嗯,我一直有派人盯着他,发现他动向有异,有可能打算利用车祸害死你,便威逼利诱,让他修改计划,换成了……把你推下悬崖的法子。”

  他说到这里,话音里满是不忍,神情痛苦地一闭眼,颤声继续道:“我亲自去崖底考察过,排除了有可能致命的危险因素,然后安排了手下扮成护林员和路人守在那附近,随时准备救你。”

  “难怪我后来怎么都找不到那个刚好在清晨跑到林子深处散步的好心人,救了我之后立刻就消失了,本以为是上天眷顾,现在看来……竟然也是早有安排。”

  “我等不得了。”容熠川说:“我没有想到你这么快就决定要跟沈承远结婚。我原本的打算是,加快速度解决容熠川,然后再把你抢回来,可是你们结婚的消息让我措手不及。”

  我想起从前,更觉得自己幼稚得可以。

  才相处了那么点时间,竟然就可以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托付给另一个人。

  “我那时候太傻。”

  “是单纯,”容熠川说:“一个人如果单纯,说明她之前的日子被人保护得很好。后来我看着你为了接近我机关算尽的样子,我其实很心痛,到底是我晚了一步,才让那个单纯的徐泠然消失了。”

  我说:“变得机关算尽也没什么不好,都是人生的历练。”

  “嗯,”容熠川接着说:“我得到消息,沈承远要杀了你,然后继承徐家的财产。我第一反应是杀了他救你,但是这样做太明显了,容显恭就会发现我心里真正的人是你,你以后仍旧充满了危险。”

  “所以你就将计就计?”

  “车祸的严重程度无法预料,但坠崖可以。我用了点手段,让他改了计划。我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到时候所有人都以为你已经死了,我会把你带到我身边来,换一个身份,和我在一起。”

  话说到这里,我已经完全明白过来。

  是我的恨意太强,求生意志让我早早醒了过来,自己从山崖爬了上去,又被周姐先一步带走整了容。

  阴差阳错,我避开了容熠川的人。

  但最后为了复仇,我还是千方百计地去到了他身边。

  许久的沉默后,容熠川带着隐痛问:“你不恨我么?”

  我扪心自问,其实是恨过的,但在他一桩桩一件件地把事情说开后,竟然是真的不恨了。

  没办法,恨改变不了任何事,相比于他带给我的伤害,倒是给我的帮助来得更近。

  我字字清晰地告诉他:“刚得知实情时当然是恨的,但你本就没有救我的义务,会有私心是人之常情,更何况后来你真的帮了我很多,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你是我的人生导师。”

  最初的徐漓然已经不在了,而现在的我之所以能脱胎换骨,跟他的引导脱不开关系,我眼眶一酸,诚恳道:“两相抵消,我们也算是互不相欠了。”

  此话一出,容熠川的面容肉眼可见地褪去了颜色,他颔首道:“如果这是你希望的,那我们……就是两清了。”

  相比于纠缠不清,爱恨不明,两不相欠才是真的为一段关系画上了句号。

  容熠川竭力想要表现得跟没事人一样,他带着我继续参观这栋曾经承载着他梦想的房子,直到看无可看,才将步子放到极缓地陪我下了楼。

  院子不大,至多几十步就能丈量完毕。

  容熠川在即将迈出院子的最后一刻,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们以后还能再见面么?我指的是回国之后。”

  他身材高挑瘦削,不论站在哪里,都自带矜持稳重的风度,可我此时看着他,却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名为绝望的情绪。

  我本该理智而平淡地告诉他,如无必要,以后还是不要见面为好,可是话到嘴边,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这时一道嘶哑的苍老话音及时地插了进来:“我总算找到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