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影餐厅吃饭的时候，冯钦福有点神不守舍的样子。周向南点的全是肉和鱼，知道他在里面可能缺乏这些东西。没想到他并没有吃的狼吞虎咽。

  周向南问：“冯钦福，你吃的不习惯？”

  冯钦福猛得抬起头，连忙说：“好吃，好吃。”看到周向南在看自己，急忙又说：“这些东西里面也有，但是量很少。有时候十天半月才吃一次。”

  周向南点点头，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心思？我告诉你，你出来我可是用脑袋担保的，你若是出点问题，我进去替你！”

  他立即保证说：“你放心吧，我不会出任何问题的！这个月我媳妇去看我，什么都给我说了，是你把她接到医院检查，是你决定给她治疗，而且全是花的你的钱。我就是再不是人，也不能给你丢脸！”

  说完后，他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周向南就说：“你用不了多久就出来了，可以一家人团聚，所以，在这段时间里绝对不能出任何问题。”

  “嗯，我知道。”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的样子。然后又埋下了头。

  周向南问：“有什么事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就一定会帮你。”

  “兄弟，我想回趟家。”他终于说出了已经想了好一会儿的要求。

  周向南笑着说：“你想家，想妻儿，我都懂。所以，就想在你吃饱后把你送回家，与家人有个短暂的团聚，明天下午再把你送回监狱。”

  “真的？”他的眼睛突然发亮，激动得差点站起来。过了一会儿，他才安静下来，然后开始大口大口地吃饭。

  周向南这才找到了症结，刚才他食之无味的样子，原来是想回家。周向南笑着说：“我还担心早点告诉你，你会吃不好饭那。知道你这么着急，就早把安排告诉你了。”

  吃饱后，周向南就开车出市区，往冯钦福的家乡赶。

  两个小时后，车停在了那个小超市前边的广场上。周向南说：“到了。”

  但是，冯钦福却坐在座位上没动，他看着外面原本熟悉如今已经变陌生的一切，有泪水从眼角流出。周向南说：“冯钦福，马上就要进家门了，你不要这样。把悔恨和伤悲化成动力，好好改造，争取早一天回家，这才是对家人最好的安慰。”

  终于，冯钦福下车，周向南跟他一块回家。上去一个梁子后，看到了他们家敞开着的大门，仿佛知道他要回来，妻子宁玉芝早就敞开大门等着他回家似的。

  站在大门口，并没有看到人，房门是开着的。家里那条拴着的黑狗“汪”了一声后，就不再叫了，只是看着他。周向南喊了一声：“宁大姐，你在家吗？”

  宁玉芝站在了门口，他一眼看到了站在周向南身边的冯钦福，瞬间泪流满面，不相信似的跑到了的大门这里：“钦福，真的是你吗？”

  冯钦福的泪水也流满了脸颊，他一把将宁玉芝搂在怀里：“玉芝，是我。这些年，你受苦了。”

  周向南的眼眶还有点发热，立即说：“冯钦福，我走了，明天下午我来接你！”说完，转身出了大门。

  刚走了没有几步，宁玉芝追了出来，非拉他回家喝点水休息一下。周向南对她说：“我让冯钦福出来干了点活，两天的假，就把他送回来了。你回家吧，我走了！”

  千言万语哽在宁玉芝的喉咙，这一刻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周向南赶回专案组，赵晓芸不在，郭玲玲说她回纪委办公室了。她问：“今天去监狱顺利吗？”

  “很顺利。不但见到了宋庆斌，还把冯钦福弄出来，开了邱少华留下的保险柜，拿出了里面的资料。”

  “也就是说邱少华真的留下了有关证据？”

  “对。这对于最后结案，是重要的证据。”周向南说。

  两个人说着话，赵晓芸回来了，一进门看到周向南喜笑颜开的，就说道：“周向南，今天一定收获很多，看你一脸的兴奋，就知道你凯旋而回。说说吧，什么情况。”

  周向南说：“今天在狱中见到了吓死邱少华的凶手宋庆斌，他早就交代过，为此还给他增加了刑期，十五年改为了无期。他说是被一个干部模样的人用一万块钱雇佣的他。”

  赵晓芸听着，忽然抬头问：“这只是弄清楚了邱少华的死因，那邱少华留下了什么？”

  “据邱少华的女儿、老伴回忆，他什么也没有留下。”周向南说。

  “那岂不是死无对证，你找到的这个证人，一点用处也没有么？我还以为你收获很大那。既然那样的话，零一号大案可以考虑收尾了。”赵晓芸说。

  “你说什么，收尾？”周向南惊诧道。

  “是啊。想当年，邱少华身为国资委主任，把几十亿的国有资产挥霍一空，并且毫无党性观念，贪污腐败，数额特别巨大，破坏了我市良好的经济运行环境。多亏他已经去世，不然的话，会把牢底坐穿的！我感觉，他的突然离世，有点自我了断的意思。”

  周向南说：“我不同意你的分析！经过我的了解，邱少华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他也没有贪污，更没有腐败。”

  “没有贪污腐败，那他女儿的公司是怎么搞起来的？他儿子在京城的生意又是怎么做起来的？你刚进纪委，对有些人有些事，还不了解。”赵晓芸说得语重心长。

  周向南说：“我想，邱少华不可能不留下什么，我可以再去找他妻子和女儿再认真仔细地回忆一下，说不定会有什么突破。”

  赵晓芸不以为然地说：“那你可以再去找。但是，不能拖时间太长。就现在到晚上这段时间吧，因为明天上午八点半白书记要主持召开零一号案件分析会，没有时间了。”

  周向南真想把已经打开邱少华的保险柜、发现了大量证据的事情说出来。可是想到王志辉昨天晚上的嘱咐，把话又咽了回去。他想先去王志辉办公室，问问他什么意思。

  赵晓芸没再说什么，收拾了一下就提着她的包包走了。郭玲玲问周向南：“这么大一个案子，往一个死人身上一推，就宣告结案了，我怎么感觉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是个笑话尼？”

  周向南还在沉思，郭玲玲问他：“周向南，邱少华的保险柜不是打开发现了大量的证据吗，你怎么不告诉组长？”

  周向南把手指放在嘴上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小声说：“你千万要保密，决不能对任何人说！”

  “组长也不能说么？”

  “不能！”说完，去楼下开车回纪委见王志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