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向南虽然没有直接拒绝，但是传递出来的信息很明确，不行。

  齐焕杰感到十分失望，但是，人各有志，不能强求。于是，给周向南敬了几杯酒后，结束了晚餐。

  在送周向南回酒店的路上，齐焕杰还是给他留下了话：“周主任，不，周向南，我们私下里还是称呼名字吧，这样显得亲切。”

  周向南同意：“嗯，好的。”

  “我可以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考虑，只要有意来沙县，就给我打电话，我亲自开车去沙岭接你。”

  周向南也不想把话说得太绝：“好。”

  突然，她的手机响了，于是在路边上停下，接电话。她并未说话，只是等着。虽然没开免提，因为车里面非常安静，周向南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已经查清楚了，派去沙县的这位工作组副组长，纯属市政府办公室主任雷振兴的个人行为。他既没有向市委报告，也没有跟市政府有关领导沟通，只是给市纪委书记白传山打了个电话，冠冕堂皇的理由是协助和支持纪委的工作。”

  “明天人会离开沙县，雷振兴也会因此受到党内处分。”

  “关于沙县现在面临的问题，你写一个报告，我会让有关部门解决的。县长人选要尽快落实，你实在找不到，就让沙岭市委组织部给你物色。总之，你要让各行各业动起来，让人们看到你的努力，看到你的成绩。”

  对方是个男中音，他说了这么久，齐焕杰始终没有说一句话，末后只是淡淡地说了四个字：“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齐焕杰没有急于开车，而是看着周向南说：“你有没有听到，孙喆来沙岭任工作组任副组长，完全是雷振兴的个人行为，他为此要受党内处分，孙喆明天就回沙岭。”

  “我真是不明白，现在的官员可以这样无组织无纪律吗？都这样搞的话，岂不是乱了套？”

  周向南说：“我都听到了。”

  “明天调查工程公司，你们大张旗鼓地搞就是。而且，对于这个工程公司，我在材料中也有涉及。”

  “回到酒店，我会认真看的。牵扯到工程公司的，都记录下来，算是一个突破口吧。”

  齐焕杰继续开车，到了青云斋酒店大门口停下，说：“在沙县，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中遇到的问题，都可以找我。”

  “好的。”说完，他下车。

  周向南还没有回头跟她说再见，就听到一声“拜拜”，车“嗖”的一声开走了。

  周向南回到酒店，先是敲开了606房间，郭玲玲看到他，第一句就说：“跟美女书记吃的这顿饭，时间够长的。”

  “跟美女吃饭，自然是要细嚼慢咽。美酒佳肴，绝代佳人，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我看你是真的喝醉了，快喝点茶水醒醒酒吧。”郭玲玲把他拉进房间关上了门。接着喊纪玫玫：“玫玫，快给周向南沏茶，看他醉得，还真是不轻。”

  纪玫玫不紧不慢地说：“刚才你没听见啊，这不是喝醉的，而是看美女看醉的。”

  “满身的酒气，就是喝多了。”

  纪玫玫阴阳怪气地说：“酒不醉人人自醉，这可是他刚进门就说的。”

  周向南在沙发上坐着，说：“大家都听着，今天晚上美女书记请我吃了顿饭，收获颇多。玫玫，你给我弄点茶水喝不吃亏，因为只要我愿意，明天就可以出任沙县县太爷！到那时候，多少人巴结我，美女如云，左拥右抱，随便我挑！”

  纪玫玫把茶水端到他面前，问：“她要请你当县长？”

  “是，但是我没同意！”周向南很高调地说。

  “这么好的差使，你咋没同意？我跟你说，一个美女书记，一个少年县长，非把沙县弄个底朝天不可，想不改变都难！”

  郭玲玲问：“周向南，真的呀？”

  “是真的。可是，我还是对办案感兴趣。当县长，谁都可以，但是办案，却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干得了的。”周向南说。

  郭玲玲替他分析道：“县长的级别不高，但是权力很大，有人把县长比喻成土皇帝，不能说为所欲为嘛，那也是真正的说了算。而且，还能聚拢广泛的人脉，因为无论是省里还是市里，只要有官员下来，都需要县长出面接待。认识上面的领导多了，自然提拔起来就快。现在好多职位高的领导，都有在乡镇或县级任职的经历。我的意见，是接！”

  周向南摇摇头：“已经拒了。不过她说给我一个月的时间考虑，但是，我不准备答复她。”

  纪玫玫也赞成他当县长：“我同意玲姐的意见。在市纪检委，并不容易。别看你现在很顺畅，那是因为你一上班就立了功。以后你看吧，干出成绩，不干的人说你出风头，要是老是不出成绩，又会说你碌碌无为。总之，很不好相处。县长就不同了，说了算，只要会调动大家的积极性，无论哪方面出了成绩，都是县长的。”

  “凭你的工作态度和热情，一定会成为一位好县长，也会连连高升的。”

  周向南已经做了决定，对于她们二位的分析，感觉无话可说。于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说：“我宣布今天晚上的两大收获！”

  郭玲玲问：“当县长是一个收获，另一件收获是什么？”

  “当县长的事已经除外，因为我不感兴趣。”说着，拿出了那个厚厚的信封扔在茶几上，说：“齐焕杰够意思，把她搜集的有关薛厚岭的犯罪证据全部交给了我。关键是有关于工程公司的，明天就能根据材料找到突破口了。”

  纪玫玫站在他面前，问：“还有呢？”

  “这可是个好消息。”他故意卖了个关子。

  郭玲玲和纪玫玫都集中精力等着他说，却看到他端起茶杯慢慢喝水，纪玫玫沉不住气了，双手把杯子夺下：“卖什么关子，说完了再喝！”

  “明天孙喆就回沙岭了。”

  “真的？”她们异口同声地问。

  “齐焕杰一个电话，就把情况搞清楚了，派孙喆来沙县，完全是雷振兴的个人行为，他没有向市委市政府报告，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行为，将要受到党内处分。”

  郭玲玲和纪玫玫同时拍手，并高兴地跳着转起了圈。

  周向南突然严肃起来，说：“已经很晚了，我们快点看材料。工程公司的老板叫赵平坤，是薛厚岭的小舅子，也是孙喆的妹夫。估计孙喆已经把明天去查工程公司的消息告诉了赵平坤，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我们从材料中找到突破口，争取一枪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