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游戏？

  李靖可不这么想。

  这是练兵。

  一种以游戏为名的练兵。

  打不过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敢战之心，敢于挑战金牌小队的，这种勇气已经值得发赏赐。

  更何况，还有人真的盘算怎么击败这金牌小队。

  比如挖陷井、下绳套……

  或者，有人冲锋，为神箭手创造攻击的机会。

  这不是真正的战场，李玄霸没有双锤，扶蒙茶度没有双斧。但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百步之外射来的箭，扶蒙茶度仅任身体的反应就可以空手抓住箭。

  宇文歆找到窦乐，正打算道歉，窦乐说道：“将军中所有的铁匠召集起来，我家中来信了，要补三万斤给兵部，再找一些优秀的炭匠，就是烧木炭特别出色的人来，还有一些石匠，劳烦了。”

  若在几天前，宇文歆肯定是要劝的。

  为私用调用军用，这是错误的。

  可现在，他不劝了。

  正如刘文静所说，先观察几天再下结论。

  至少宇文歆此时看到的，窦乐在练兵，只是借着以游戏的名义。

  窦乐要办的事情，其实很简单。

  就是炼焦，将煤变成焦。

  然后让石匠去找到云石、长石等石料，这样可以直接炼出熟铁，再使用柳木炒钢法，在钳锅中，将熟铁变成钢。

  其余的，就交给铁匠们发挥了。

  这一天，长安城来了。

  裴寂。

  尚书左仆射。

  相当于左丞相这样级别的官员，也就是文官之首。

  裴寂到，窦乐正在看台上准备押注，因为今天是月度决赛，最强的队伍上场，争夺月度冠军。

  裴寂到，窦乐起身：“为何不派人前来通知，我好出城三十里迎接。”

  裴寂坐下，拿起桌上一块点心放在嘴里：“圣人让我来，四次朝会都在讨论，一致认为，眼下不适合与刘武周为敌，咱们兄弟不绕圈子，若是突厥人南下，咱们顶不住。有人还在说，主动向突厥人称臣。”

  窦乐侧过头，微微一笑，没有作答。

  裴寂接着说道：“阿史那托合塔只能算是一个小部落，他不代表整个突厥，我们占卜了四次，都是大凶。”

  窦乐这才开口：“所以兄亲自过来，怕我出兵？”

  裴寂点了点头：“想怎么玩都可以，这里有大军可以使用十年的粮草，眼下巴蜀平定，我方粮草充足，只需要休养生息一段时间便可以夺取洛阳。”

  窦乐：“拿下洛阳之后，再动兵？”

  裴寂：“占卜的结果是大凶。”

  窦乐盯着裴寂：“我现在是国公吧。”

  裴寂有一种不降的预感，还是点了点头：“是。”

  窦乐：“犯下多大的错误，可以贬为县男呢？”

  听到这话，裴寂愣住了。

  窦乐突然大喊一声：“部将刘弘基何在？”

  “末将在！”

  “整军备战，目标……定襄。”

  “得令！”

  裴寂整个人都惊呆了，他是来传圣令，让窦乐别出兵的，可是他说了不让出兵，窦乐却传令出兵。

  “窦乐！”裴寂怒了。

  窦乐伸手按住裴寂：“兄莫气，你听我说，这世上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我只要一个小城，打完就撤退，刘武周这心中一害怕，就肯定不敢来进攻我，这样防守不是更容易。”

  “而且，我保证突厥人不会因为一座小城而南下，你想，刘武周为了一座小县城，就要请突厥人出兵，他要不要给突厥人钱粮呢？若给，给多少呢。反过来讲，突厥人会不会感觉他是一个废物呢？”

  “再说，我需要点马，刘武周赔偿我一点点马，我就知足了。”

  裴寂是一个会玩，会拍马屁的高手，讲战略他不行。

  听窦乐这么说一句，似乎某本书上有过，以攻代守。

  似乎，可能，也许，这就是一种防守。

  窦乐：“来人，备酒，让裴公喝好。”

  裴寂看着窦乐：“真的不是攻打刘武周？”

  “真的不是，保证不是。”

  “那好。”

  裴寂信了。

  裴寂也是这一路累坏了，也想休息一下。

  看着裴寂离开，吩咐游戏继续，打仗这事，也事先要有个准备。

  李靖开始战前布置，依窦乐的安排。

  这一次几乎全军出动，以二十倍的优势兵力，攻打定襄城。

  定襄城就在晋阳以北，以城池而言，直线距离一百里，以防线而言，就在晋阳军的眼皮子底下。

  窦乐没有随军出战，而是去了工坊。

  工坊之中。

  因为焦炭可以产生更高的炉温，一批铜匠加入了工坊，窦乐才是才知道，在战国末期，已经采用了鼓风竖炉炼铜、冶铜温度可达上千度左右，并己具备连续加料、连续冶炼，间接排放渣液和铜液的功能。

  眼下，焦炭炉可以达到一千四百多度，所以将当年冶铜的这一套工艺加以改进。

  这个工坊，拥有了可以间接排放铁炉渣和铁水的功能。

  也就说是，可以源源不断的流出铁水。

  这铁水就是熟铁。

  再加上柳木炒钢法，可以直接炼制钢水。

  许多铸刀匠也正在不断的改进他们的工艺。

  一切，就是因为焦炭。

  焦炭，正在改变晋阳铁坊这边的冶炼工艺。

  窦乐从工坊中带走了四百副装备，安排自己的亲兵开始演练新的打法。

  晋阳城中。

  窦乐又开始写信了，这次代笔的是韦巨溪。

  信写完，韦巨溪的眼睛在闪光。

  窦乐忍不住笑了：“行了，行了，命你为信使，去吧。我先说好，去送死，收着点。咱们还没有到能与刘武周硬碰的时候。”

  “得令。”韦巨溪将信装在信盒，一脸开心的去领正式的文书，然后准备去朔州城。

  几天后，朔州城。

  宋金刚正在给刘武周献策：“眼下唐国主力都在长安，晋阳城这边李元吉就是一个纨绔子弟，民众怨声载道，我们应该南下攻打晋阳，若得晋阳，南下可争天下。”

  刘武周看着地图：“整军备战，此时正是深冬，马瘦人寒，不利大战。”

  宋金刚正准备说什么，有人来报：“报，唐国有信使到。”

  “传！”宋金刚回到自己的位置，也打算听一听唐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