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使从民礼。

  当初，冼夫人的威望越来越高，当时的梁武帝，就派了冯融过去，然后冯融之子冯宝，就迎娶了冼夫人。

  最初，也就是当地与朝廷之间的各处妥协。

  成亲的两人，也相互看不顺眼。

  到了侯景之乱时，冼夫人算是救了自己夫君冯宝一命，而后慢慢的，两人一起治理当地，开始了解对方的文化、习俗。

  冼夫人开始将中原的文化、礼教等在当地传播，教化各部落。

  这就是使从民礼！

  “第三功，人杰！”

  窦乐给出了一个非常高的评价，引用六韬的话：勇则不可犯，智则不可乱，仁则爱人，信则不欺人，忠则无二心。

  作为一个年轻时丧父、中年丧夫、晚上丧子，可以说把一个女人能吃的苦吃遍了的女人。

  稳定岭南、维护天下大一统、传播文化、教化各蛮族部落……

  人杰这个评价不算高。

  “第四功……”

  窦乐开始不停的讲述着。

  就算有私心也罢，窦乐把冼夫人捧上神位也无所谓，为了岭南，为了能让文明传播并扎下根，一切都有意义的。

  而这个意义。

  仅仅一天之后，就体现出来了。

  突利小可汗阿史那什钵苾到访，带着不少人过来。

  他带来的人，很明显的分为两派。

  一边是空手来的，另一边却是带着上等良马、珍贵的貂皮，要献给大唐皇帝李渊。

  礼貌性的客套之后，窦乐这边自然有官员去接待。

  窦乐送冯盎出城，派出三千精锐骑兵，护送他回乡祭祖。

  看着冯盎的队伍远去，窦乐说道：“十三。”

  “末将在。”

  “派可靠的人，用最快的速度找到李绩，告诉他必须保证稳住朔方那边的前提下，抽调兵力，用最快的速度，来援，一定要在寒冬前赶到幽州，否则，错过时机，作罢。”

  “得令。”

  独孤十三立即去挑人。

  窦乐让独孤十三去派人去送信后，回城就去找郑元璹。

  见到郑元璹，窦乐就说道：“郑兄，你想帮东宫，事实上东宫这次没占到便宜，对吧。”

  不提这事还好说，提这事。

  郑元璹内心是有苦说不出，有气出不来。

  窦乐：“想不想翻本？”

  郑元璹带着一丝警惕，内心感觉窦乐在盘算着什么，可还是回答：“当然。”

  窦乐说道：“突利小可汗带了一些人过来，我观察了一下。契丹一族的大酋长，好像叫贺咄罗，他给圣人献上了良马，珍贵的貂皮，但我认为，他在立场上还是趋向于颉利的。”

  郑元璹点了点头，他也这样认为。

  不过，他不明白，窦乐说翻本，和契丹一族是为什么。

  此时的契丹一族，虽说有少数的农耕，根本上还是一个依靠放牧、打猎为生的蛮夷。

  窦乐又说道：“另一群人，是靺鞨部。靺鞨七部，最有价值的是粟末靺鞨，因为他们与高句丽是邻居，而且有仇。其次是黑水靺鞨，因为他们地盘大，人多，钱多，实力最强。”

  郑元璹读书确实多，听到这里便说道：“靺鞨各部，合起来，怕是十多万户。”

  “对呀，十多万户呢。”窦乐继续说道：“如果说，契丹是帮着颉利可汗来打探消息的，那么靺鞨就是来真正想做生意的。这事，朝廷肯定不能出面，我也不行，但民间普通商人却是可以。”

  郑元璹：“容我想想，他们有什么货物。应该有马、人参、貂皮、还有铜。”

  窦乐表示：“我们教他们种田，我有神书《齐民要术》，我们可以在幽州设学堂，也可以派人过去，教化蛮夷。十多万户呢，这可不是个小数字。”

  郑元璹：“堂堂的灭国国舅，这次却如此保守。”

  听到这话，窦乐笑了：“郑兄，有何良策？”

  郑元璹：“契丹一族虽然是蛮夷，却是擅长骑射。突厥势大，他们不得不听从，突利小可汗阿史那什钵苾就是管理他们的突厥人，眼下他被颉利打的卧床那么久才算勉强恢复，契丹、室韦、靺鞨人内心没有芥蒂？”

  “会有。”窦乐认同。

  郑元璹：“契丹虽然是蛮夷部落，但在隋末就已经形成了部落联盟。咱们派过去二百人，从送过去开始，就作好了死在那边回不来的安排，然后辅佐几位有潜力的，干掉当下的大酋长。”

  “若是契丹归附，挑出三千精锐，能不能补充到你的重甲骑、飞骑军中呢。”

  窦乐立即回应：“莫说三千，论骑兵，契丹一族挑出一万都算少，好好训练，好好装备，三万精骑不在话下。”

  郑元璹：“不是要对付高句丽嘛，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办到的，花上数年时间收服契丹、教化靺鞨。往小了说，为攻打高句丽提供助力，往大了说，也是教化之功。”

  说完，郑元璹看着窦乐：“这事呢，若是办的好，算不算是让蛮夷学会守礼，懂得公俗良德，礼教伦常。”

  窦乐明白了。

  自己评冼夫人那番话，郑元璹是记在心里了。

  窦乐笑了：“这巴掌大点的地方，这么点人口，你们这么多家，就算是，也太少了。”

  郑元璹：“总算是有始，没错吧。”

  “没错，这事说到天上，你也没说错。”

  郑元璹乐了：“这事，我来办，挑上二百人，喝诀别酒。”

  郑元璹也是发了狠。

  到那蛮夷之地去，以行商为名，慢慢的融入当地。

  面临的危险也是巨大的。

  先不说，那边连城池都没有，也没有一个安稳的居住环境。再加上穷山恶水，蛮夷不讲道理……等等。

  真是的，抱着回不来的决心去的。

  但，若是成功了呢。

  大世家，可不仅仅是血脉传承，还是有文化传承的。

  以郑氏而言，支撑家族的，不仅仅有姓郑的人。

  还有那些寒门，依附郑氏，求学、读书、受推荐为官……等等，也是一个群落。

  郑元璹内心把算盘珠子都打到冒烟了。

  左算右算。

  非常合算。

  上算下算。

  郑元璹心说，在窦乐攻打洛阳的时候，亏损的几万亩田，现在可以回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