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成风在耳边咬牙切齿的声音，尼克弗瑞立刻咳嗽了两声。

  尴尬！

  确实尴尬！

  平时的他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看来佩姬卡特的病危已经影响到他的正常思绪了。

  “哦，你说的是灵蝶啊！”尼克弗瑞热情的握住英国队长的手，“她是我们阿美莉卡总局最优秀的心灵感应能力者之一，当然合作愉快！”

  把这个小小的尴尬掩盖下去之后，尼克弗瑞还想再说些什么。

  但维持了一晚上的红色提示灯突然变绿，不管是蹲着的还是坐着的，所有人都站起了身。

  美队甚至直接冲到了门前。

  看着正在脱手套的医生，焦急地询问道：

  “佩姬卡特怎么样了！？”

  “队长，冷静些。”科尔森上前拦了拦有些失去理智的美队，“不好意思，现在的情况如何？”

  这个大夫虽然是普通人，但却也是在联调局工作了几十年的老资格了，奇形怪状的人见多了，所以即便双眼发红的美队身后还站着一个绿色的大个子，也依旧冷静。

  他摇了摇头，然后说道：

  “抢救之下病人暂时清醒了，但已经丧失了所有求生意志，我无力回天……”医生摇了摇头，“去见她最后一面吧……节哀。”

  说完，便没有丝毫耽误，直接离开了。

  斯蒂夫罗杰斯强行压下自己粗重的呼吸，然后回过头，对梅琳达梅说道：

  “梅探员，就像上一次一样，再陪我见佩姬的最后一面吧。”

  “……遵命，队长。”

  梅琳达梅，这个重伤濒死都不曾哭泣的女人，如今早已红了眼眶。

  她点了点头，然后与斯蒂夫罗杰斯并肩走进了病房。

  李成风和两位局长对视了一眼后，三人也跟在美队身后走了进去。

  急救室的病床上，形容枯槁的佩姬卡特就那么躺在上面，曾经明亮又凌厉的眸子早已浑浊。

  但却像从前一样，满是美队的身影，没有第二个人存在。

  “嘿，美男子，我们又见面了。”

  “……没错，佩姬，我们又见面了。”斯蒂夫罗杰斯强行压抑住悲伤，露出一个有些囧的笑容，“你感觉怎么样？”

  “噗咳咳！你这不是在明知故问吗？我已经正式踏上另一条路了。”佩姬卡特笑着摇了摇头，“等我死后，请为我好好哭一场，然后彻底忘记我这个上世纪二十年代的老女人好吗？”

  佩姬卡特的声音虽然无比虚弱，但是语调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听上去，她根本不是即将死亡，而是准备去一个夏花锦簇的地方郊游。

  “不，我怎么能忘记我的女孩呢？”美队小心翼翼的握住佩姬卡特的手，“我还欠她一支舞呢。”

  “对啊，还有那支舞……”

  佩姬卡特闻言，也是点了点头，然后一用力……

  居然坐起了身。

  虽然依旧有些无力，但却比之原来要强百倍。

  李成风叹了口气。

  这是……回光返照了。

  或者说，佩姬卡特想用生命中最后的一点力量，来完成这个几十年前的舞会邀约。

  果然，佩姬卡特在梅琳达梅和斯蒂夫罗杰斯的搀扶下站起了身，居然还自己活动了下手脚。

  “来吧，斯蒂夫罗杰斯。”佩姬卡特轻轻伸出手，虽然已经鸡皮鹤发，但优雅却分毫不减当年，“你愿意与我共舞一曲吗？”

  “这是我的荣幸，长官。”

  斯蒂夫罗杰斯也意识到了什么，轻轻擦拭过眼眶之后，牵起佩姬卡特的手。

  李成风默默开启绿灯变身，然后具象化出一部老式的的黑胶唱机。

  《It's been a long long time》的歌声悠扬传出，这就是美队2中斯蒂夫在自己家中播放的歌曲。

  也是复联四结尾处斯蒂夫罗杰斯与佩姬卡特共舞的歌曲。

  “Kiss me once then kiss me twice

  then kiss me once again.

  （吻我一次，吻我两次，再吻我一次。）”

  “It's been a long long time

  haven't felt like this my dear

  Since I can't remember when

  It's been a long long time.（时间已经过去太久太久，我已不记得有多久不曾体会过拥有你的感觉，因为时间过去太久太久。）”

  随着那缓慢而悠扬的歌声，斯蒂夫罗杰斯轻轻地拢住佩姬卡特的腰，将她抱在怀中。

  力道虽然很轻，但又很重。

  重到斯蒂夫罗杰斯那足以将直升机拽回地面的手臂都微微颤抖。

  两个人就这么拥抱着，也不讲什么舞步，只是在音乐中轻轻摇晃。

  一如他们曾经的感情，克制，又美好。

  “You'll never know how many dreams

  I've dreamed about you

  or just how empty they all seemed without you.

  （你不会知道，你曾多少次出现在我的梦里。弄丢了你，再美好的梦境于我，皆是虚无，提醒着我，你已经离去。）”

  李成风站在一旁，看着两人共舞的身影，不由得轻声叹气。

  时间是有情的，斯蒂夫罗杰斯终于跨越了时间，与他的女孩共舞一曲。

  但时间也是无情的，从今之后，他将永远失去她。

  佩姬卡特那回光返照得到的最后一段时间终归是短暂的。

  她的身体逐渐回归无力，直到需要完全靠斯蒂夫罗杰斯支撑。

  斯蒂夫罗杰斯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但他只能将自己的女孩搂得更紧些，仿佛就能多留她一刻。

  低下头，在爱人的额头上留下轻轻一吻。

  “So kiss me once then kiss me twice

  then kiss me once again

  It's been a long long time……

  （所以……吻我一次，吻我两次，再吻我一次吧，时间已经过去太久太久……）”

  她闭上了眼睛……

  再也没有睁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