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本来就复杂的，善恶也只在一念之间。人有好有坏，有善良有恶坏，有优秀也有拙劣，有蠢笨愚钝，自然也有聪敏智慧。

  有的人一开始是善的，但经历了许多事后，转变成了恶。

  有的人是伪善，一旦不需要伪装的时候，也会露出恶毒的一面。

  也有的恶人，一辈子坏事做尽，可心底也有善的一面，这个善可能是对着家人亲人，或者某一个人。

  权利欲望迷人眼，在这后宫后宅中生存的女子，真正纯良的人是很难活下去的。

  宫里个个都是人精，千八百个心眼，纯良没心眼，没心机的人，很容易被算计。

  能笑到最后的，又有哪个真正是单纯，手里干干净净的人。

  当然，也不是没有。

  孙太后当太后或者皇后之前，手里肯定干干净净的，毕竟有先帝的爱爱和保护，她只要攻略先帝就好了，其它人自有先帝替她处理。”

  朱见澹心里复杂，确实也是如此。

  那个时候，他把孙暖香保护的好好的，就怕别人趁他不在，对孙暖香下手。

  他已经帮孙暖香扫除一些阻碍。

  见不得她的眼泪，见不得受任何的委屈。

  “当了皇后之后，孙太后在先帝心中肯定也保持着美好的形象，即使心里再不容你祖母和你父皇，她也没有下手。

  但你父皇成长这些年，暗里肯定不少小手段的。”

  朱见澹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有些事他其实也知道的，只是为了维护孙暖香，为了太子朱祁镇，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太过分就行。

  当然，如果孙暖香要朱祁钰的命，朱见澹也不会同意的。

  他再看重朱祁镇，也不会要朱祁钰的命，他就两个儿子，自然希望两个儿子好好的。

  “孙太后很会隐忍，忍到先帝去世，忍到太皇太后去世，她彻底掌控了后宫，排除异己，打压和扫除一切对他们母子不利的威胁。”

  李嫦曦说到这里，又道：“如果太上皇御驾亲征没有战败，那一切都是好好的。可没有如果，太上皇但凡把军事指挥权交给将帅，而不是外行人指挥内行人，也不会葬送大明数十万精锐。

  太上皇却贪生怕死，亲自叫门，还要钱财。比起徽钦二帝，他确实幸福一些。但那也是因为京师没有被瓦剌攻破，一旦攻破，只会比北宋末年那个时候更耻辱。

  大明这么多帝王，就出了这么一个骨头软的，所以后面的帝王再不怎么样，也比太上皇好一些，毕竟再烂也烂不过太上皇。”

  朱见澹语凝心塞。

  “别想这么多，你娘我也不是什么单纯善良没心机之人。”

  李嫦曦摸摸儿子的脑袋。

  朱见澹道：“不，娘是善良之人，娘不会无缘无故害人，也没有对稚儿下手。”

  他娘能搞出太医查不出来的毒素，想要对别人下手太容易了。

  甚至在郕王府里，汪王妃，杭惠妃还有朱见济都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搞死。

  然后有他们两个儿子，娘直接都能封后了。

  可娘没有这么做，她心有大义，想的更是大明强大兴盛，百姓安居乐业，盼着父皇能当一个明君。

  “那是你娘心里的底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李嫦曦说到这里，心里一顿，坦诚的看着儿子，“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还没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如果将来，你大皇兄成了你上位的阻碍，娘自然会偏向你。

  但你也要争气，让大明强大兴盛，国泰民安。

  你要成为明君，娘也能跟着你和沾沾光。

  你要成为昏君，娘这个生了你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好名声。”

  这是李嫦曦第一次表露对儿子的期许。

  她不会主动去害朱见济和朱见深，但如果成了她儿子的拦虎路，她肯定会出手的。

  可能也是性格原因，李嫦曦不喜欢冲在前头，张牙舞爪，大杀四方。

  她更喜欢坐山观虎斗，隔岸观火，冷静分析，观察事态，暗中蓄力做好准备，把握时机再下手。

  朱见澹理解的娘的心态，自古皇位之争就是你死我活，父母兄弟姐妹儿女都能反目成仇。

  这一世，皇位他肯定要争的。

  朱见深和朱见济都是他的孙子，但皇位之争，朱见澹也不会让的。

  他会堂堂正正的争，也有信心让他们服自己。

  避免同室操戈。

  若无可避免，那就各凭本事了。

  现在不管朱见深，还是朱见济都还小，朱见澹对两个孙子也是同情怜惜的。

  等朱祁钰废了朱见深，废了汪皇后，他娘当了皇后，他就是嫡皇子，朱见济也无法和他争。

  更不说朱见济早产，体弱多病，本就不好。

  这次中毒，虽被林太医救活，但身体伤害很大，想要养回来也不容易，可能还会对寿命有碍。

  朱见澹想到这里，对孙太后杀心更重了。

  他自认不是什么好人，可朱见济只是一个体弱多病的孩子，在汪皇后还有孕的情况下，只因为朱见济要去上书房，孙太后就下死手。

  毒妇！

  他要尽快想办法废了孙太后。

  朱见澹可不想孙太后和上一世的他合葬皇陵。

  如今的他，对孙太后早没了情义，更多的是厌恶。

  乾清宫

  朱祁钰想趁孙太后生病，从孙太后手里夺回后宫之权。

  但他又不愿意看汪皇后得意，也不想和汪皇后说话。

  搞的他跟汪皇后服软似的。

  朱祁钰觉得自己永远也忘不了那天的屈辱。

  这几个月做梦都想杀了汪皇后。

  “皇上”

  舒朗在这个时候进来了。

  “下官给淑妃娘娘寻稳婆时 ，无意得知了一件事。”

  “是何事？”

  朱祁钰看向舒朗，就听舒朗低声道：“给固安公主接生的两个稳婆都死了。”

  “怎么都死了？”

  朱祁钰皱眉，难不成固安不是他的女儿，而是汪家的孩子？

  所以被灭口了？

  也不可能啊，汪氏生的是女儿，又不是儿子。

  还是汪家以外室女换他的女儿？

  难道发现了什么秘密？

  “下官派人暗中去寻稳婆，可人家一听到是进皇宫接生的，都逃似的躲，有一个还吓疯了 。细究之下才得知因为给郕王府接生的几个稳婆都死了，都不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