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娰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第一时间就赶来了医院。
庞衡知道陆少延这几天的心情不好，特别是事关许娰的，一碰就炸。
陆少延嘴里还在喊着沈南书的名字。
许娰心疼极了，问医生怎么回事，欲要上前去抓住他的手。
结果被一旁守着的庞衡给拦住了。
“许小姐，你怎么来了？”
许娰小脸煞白，“我听说少延喝酒住院了，正好顺路就赶了过来。”
“他都痛成这样了，你们为什么不给他治疗？”
在快要下雪的季节，许娰额头上沁着薄汗，说话的声音沙哑，胸脯上下起伏着。
不难想象她是如何急忙赶来的。
庞衡还没说话，陆少延又将许娰的注意力给吸引走了。
“唔……南南……”
许娰低垂着头，长发挡住她的侧脸，看不清她的真切情绪。
许娰握住陆少延的手，强硬地将手机给抢过来。
“给沈南书打电话了吗？”
许娰问。
庞衡：“不接，应该是在忙。”
陆少延即使喝醉了，力气也大得很。
捏着手机就是不松手。
眉心紧皱，表情越来越痛苦。
许娰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吼道：“沈南书早就不爱你了，你这样何必呢？”
“陆少延你清醒点！”
许娰将手机一把给抽出来。
“你滚！”
“啪——”
许娰的手背被抽红。
陆少延根本分不清眼前人是谁，只知道她说的全是自己不想要听的，甚至还要抢他的手机。
挣过就反手给了她一巴掌。
望着红肿的手背，许娰抿唇忍住失落和疼痛，等到眼眶的红彻底消下去。
“医生，送他去治疗吧。”
许娰上前弯腰贴在陆少延耳边轻语。
不知说了什么，陆少延缓缓睁开双眼，将手机给了许娰。
等到他们进去，许娰将手机递给庞衡。
“许小姐你对总裁说了什么？”
许娰苦笑一声，坐在那拢了下衣服，“还能说什么，就说他不去看病，沈南书知道了会更生气呗。”
庞衡：“许小姐……总裁最后是只能娶沈小姐的……”
许娰抬头用清明的眸子望着他，“你是在提点我吗？”
庞衡自然不敢。
“许小姐你多虑了，我只是随口一说。”
“总裁这段时间挺累的，公司上下不得安宁。”庞衡说着顿了下。
许娰盯着别处，看不出什么来。
“现在沈家也开始给压力，沈小姐和总裁赌气。在老宅总裁也总是受制于人，如果许小姐真的想为了总裁好，还是多多考虑考虑吧。”
庞衡点到为止。
许娰绷着唇角，一言未发。
良久，她起身，“我先走了，照顾好陆少延。”
“我让司机送你。”
许娰摇头拒绝了。
身单影只，孤寂又脆弱。
可她也终究是有错。
……
根据海城那边人的汇报，陆祁年认为沈南书不生自己的气了。
公司的事也差不多都摆平了，她也用不着那么烦心。
正好酒局刚散，出来的时候，给沈南书打过去了电话。
“怎么了？”
沈南书正在看计划书，随手接起问他。
陆祁年那边吹过一阵风，吹散了他身上淡淡的酒气，和指尖夹着的香烟的烟草气。
“干什么呢？”
沈南书敲击着键盘，清脆的声音传过去。
陆祁年的耳朵有些痒痒的。
“赶报告，陆总有事？”
沈南书玩味地喊着这个称呼。
陆祁年淡淡一笑，“关心一下沈小姐，可以吗?”
沈南书咬着笔杆，含糊道：“怎么关心？口头关心有点过时了。”
陆祁年眯着眼，吐出一口薄雾，模糊了他凌厉的五官，，镜片后的眉眼带着点点的柔意。
他哼笑，“那等我回去好好关心你，如何？”
字正腔圆，尾音却像是带着钩子，掺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让人多想又不敢深想。
一看就是清场老手。
剩下的报告也是赶不完了，沈南书放下钢笔，揉了揉脖子。
“你什么时候回来？”
猜透沈南书的意图，陆祁年只是勾了勾唇。
“想我了？”
简直是斯文败类。
沈南书喝了口水，用正常的声线道：“不想，那你就别回来了。”
“沈南书你胆子大了，这就是你对小叔长辈的态度？”
陆祁年将烟头捻灭扔进垃圾桶，漫步来到停车场。
沈南书呵呵笑，“那祝小叔您老人家平安回来。”
“真乖。”
陆祁年满意道。
沈南书听到那边的关车的声音。
随后就是引擎响起，汽车驶离。
沈南书想着陆祁年要开车，就问还有没有事，要挂电话。
“后天我就能回去，到时候来接机。”
“不去。”
陆祁年回来，她去接机算什么事。
陆祁年：“那我不帮你了。”
“倚老卖老。”
沈南书张嘴闭嘴，最后想出了这么个词。
陆祁年意以为自己听错了，脸上闪过真切的一抹惊异。
而后沉下声音，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人美心善，肯定会帮我的，对吧小叔？”
“呵呵。”
沈南书换了个姿势，还没有开口，却突然听见手机那边传来一阵轮胎和地面摩擦的声音。
声音刺耳难捱，紧紧将人的心脏给提起来。
轮胎还在摩擦，同时伴随着金属相撞的“刺啦”声，沈南书皱着眉，下意识将手机给拿远。
不用想就知道对面肯定出了事。
沈南书咽了口唾沫，捏紧手机，“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没事，不用怕。”陆祁年声音沉稳不变。
“发生了什么？”
但是那边没再有人回应她。
嘈杂混乱声长达几分钟，沈南书一边又一边地喊着陆祁年的名字。
终于，随着一声闷响，声音彻底消失。
好像陷入空空无声的黑暗。
沈南书喉咙发紧，心跳快的要跳出来。
“陆祁年，你别吓我。”
她分不清是手抖，还是声音发抖。
声音忽大忽小。
“陆祁年？你说话！”
沈南书在房间里焦灼踱步，紧张到手心发麻。
手机插入一通电话。
沈南书铁青着脸给挂断。
陆祁年是不是出车祸了？
沈南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边沉声喊陆祁年，一边去给陆祁年助理季森发消息。
她不知道季森有没有跟着去，但她目前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沈小姐怎么了？
沈南书的眼睛酸涩难受，哆嗦着手打字。
将消息发过去后，那边一直没再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