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忠成脸色煞白，心跳都快要骤停。

  完了完了……

  要是家里那只母老虎知道，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秦宴慢慢拆下肮脏的枕巾，重新铺回床上，除了颜色变化，其余都整整齐齐。

  “门外的贾四一等最好留着应付黄太太，而不是用来阻拦我，黄老板，你说呢？”

  没等黄忠成的回答，秦宴就大摇大摆地自己去开门。

  一块大洋，是她给黄包车夫去找黄太太的酬劳。

  秦宴做好让道的准备。

  自家老板被揍成猪头，身为小弟，必须得跑快点表忠心。

  刚让开肩膀，少女就被人捞进怀中！

  “阿姊！”

  季云枫将人紧紧抱住，声音透出失而复得的害怕与庆幸。

  “枫儿，你……”秦宴被少年拥得太用力，几乎要把她揉进骨血之中。

  季云枫放在少女背后的手一点点攥紧，全身戾气喧嚣。

  视线微移，秦宴才看见地上东倒西歪痉挛的打手，以及，多了一群她没有印象的便衣男人。

  还没来得及问，拥住她的少年蓦地离开，越过所有人，一步一步走向躺地上哎呦哎呦直叫的肥猪。

  “啊——”

  黄忠成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秦宴难以置信地捂住唇，微缩的瞳孔中映出季云枫脸上的疯魔、刻骨的憎恨杀意。

  他用膝盖顶住地面眼泪直流的黄忠成，拳头一下一下砸在他的右脸，用尽全部力气，很快，拳下之人已是血肉模糊。

  秦宴暗道不好，扑过去抓住少年的手臂，才没让这一拳落下去。

  “够了，枫儿……别打了……”

  季云枫停滞了一瞬，眼底猩红未散，高高举起拳头。

  秦宴大惊，不管不顾地大声吼出来：“你想我去警局里保释自己的弟弟吗！”

  趁少年怔愣的瞬间，她连忙拉下拳头。

  季云枫眼里逐渐恢复清明，怔然看着自己指关节背面的血迹，轻喃：“阿姊，我……”

  秦宴拿手帕擦干净少年手上的血污，拭去溅到他脸庞的血滴，柔声道：“我们先离开这里。”

  她从未见过季云枫失控的样子，刚刚的那一幕，让她心里隐隐有一丝不安。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脱离掌控，肆意生长……

  姐弟俩去了仙乐斯，闯进徳庆饭店的一干人守在门外。

  他们之中，以年纪稍大的一个男人为首。

  听称呼，都叫他冯良。

  秦宴换好演出服出来，恰好听到冯良毕恭毕敬地站在季云枫身后，低眉垂首：“小少爷，上将要见您。”

  少年紧绷着脸，眼神冷厉：“让他等着。”

  冷凝的神色在看见秦宴的刹那间，化作一片柔和。

  “阿姊。”他欢喜地去帮她提曳地的裙摆。

  秦宴的目光在他和冯良之间徘徊，纵使心中有诸多疑虑，也没有主动开口问原因。

  她坐在大化妆镜前，镜子边缘的小灯泡照亮镜中少年的面容，许多陌生的情绪一一从他眼中闪过。

  季云枫按住秦宴的双肩，与镜中她的探究视线相撞，唇边勾起苦涩的笑。

  这一天，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