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内，本来已经残破不堪的建筑在尊境一击化作了彻底的飞灰，方圆数十里内再无他物，只余下了王座之上的残躯。
连那柄血剑释放的血气也被扫荡一清。
尊者之威，恐怖如斯。
黑衣人随意擦去脸上的血迹，随意打了个响指，身体上的血液如同有意识一般飞起，化作一道血色长河环绕在他周围。
扫了一眼身躯僵住，握着血剑紧闭双眼的凌云，黑衣人轻啧一声：“只完成了七八成吗？罢了，也足够了。”
这时，楚泷的声音响起：“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岳。。。丈。。。！”
黑衣人闻声扭过头去，看着楚泷，脸上缓缓浮现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道：“哦呀，被你发现了？”
血色散去，黑衣人的脸在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赫然是一张楚泷格外熟悉的略显沉稳的中年人面孔，分明就是在雾气中救下的秦建！
楚泷面色凝重，沉声道：“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这时，凌汐瑶等人也来到了楚泷的身边，听闻此言，不由得露出几分错愕的神色。
黑衣人，或者说是秦建，没有回答，反而是看向了一旁的凌汐瑶，笑道：“小姑娘，先天境出门就带上有尊者之力的法器，未免有些不厚道了吧。”
凌汐瑶扫了一眼面色有些难看的楚泷，一时也不知该如何答话。
“如果不是你那仆人刻意限制了那一掌的力度在不到百之一二的程度，我恐怕今天还真要交代在这儿了。”秦建倒是没有介意，自顾自地说道：“嘛，真要使出全力，这秘境恐怕也承受不住这股力量，我们都会死在空间乱流中就是了。”
方才他为了躲避这一击，强行动用自己的道境，破开束缚，遁入另一时空，饶是如此，仅仅是擦过的一丝残余的力量便几乎将他现在的身躯变得支离破碎。
这力量的主人怕是跟生前的自己也相差无几。
“你到底想说什么？”凌汐瑶面色冷淡，寒声道。
“要不要做个交易？”秦建笑了笑，道：“我就此放你主仆二人离开，也不再追究你对我出手的事情，我们就此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即便是他，也不想在刚复苏之际就惹上如此程度的对手。
凌汐瑶眉头微皱，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楚泷，道：“你愿意放我们离开？”
“不不不。”秦建举起手指晃了晃，点了点凌汐瑶和莫老，不紧不慢道：“是放你和你的仆人离开。”
凌汐瑶心下一沉，问道：“那他们呢？”
“他们自然是走不了的。总要有人见证我的复苏。他们的肉体乃至灵魂就是为我献上的最好的祭品。”秦建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微微扭头，却显得有些让人不寒而栗：“更何况，他也不会愿意走的，是吗？”
看着扭头看过来的秦建，沉默许久的楚泷直视秦建的目光，语气肯定：“你不是秦建。你把他怎么了？他还活着吗？”
秦建看着楚泷半晌，见他没有丝毫动摇，脸上笑容褪去：“无趣。”
见他这态度，这就说明秦建说不定还有救。
楚泷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有希望就还好。
秦建没有再理会楚泷，反而是看向凌汐瑶：“考虑的如何？可否就此退去？”
凌汐瑶神色平静，淡淡道：“尔为邪道，人人得而诛之，我岂可视而不见？”
“小姐！”身后的莫老见状忍不住焦急道。
那蕴含尊者一击的玉符确实厉害，但这个荒废了不知多少年的秘境小天地，根本无法承受这种等级的力量。
刚才为了控制使用出来的力量，玉符已经濒临破碎了。
那一击没有杀掉黑衣人，就已经说明黑衣人不是现在的他们能应付的对手。
况且这世上能用来封印尊境力量的材料本就少之又少，黑衣人自身也是尊境，自然也是知道这种东西，凌汐瑶不可能连续多次使用。
若是再用一次玉符，必然是玉符内封印的所有力量倾巢而出。
事实也的确和这黑衣人所说的一样，这片秘境小天地失去主人太久，根本承受不了这种级别的力量，只会就此化作碎片，而身在其中的凌汐瑶等人，即便侥幸不死，也会彻底坠入空间乱流之中，再无生机。
这是玉石俱焚的下场。
现在黑衣人忌惮小姐的背景，以莫老看，此刻正是应该选择撤退再想办法请求家族的支援。
“莫老，你过了。”
凌汐瑶声音平淡，却略显冰冷，她缓缓看向莫老。
“还是说，你觉得我凌汐瑶是一个贪生怕死，舍弃友人独自逃命之人。你，要陷我于不义，摒弃凌家的荣耀吗？”
此刻，凌汐瑶的身影在莫老心中缓缓与某一个伟岸的身影重合，莫老不由轻叹一声：“是老夫僭越了。”
心中暗暗感慨，果然是那个人的女儿。
“凌姑娘，你大可不必如此。”
楚泷见状，也忍不住开口劝道。
凌汐瑶身份特殊，既然有机会脱困，又何必再趟这次浑水。
“你也看不起我？”
凌汐瑶冷冷的目光扫来，楚泷只好作罢。
蓝慕雪看着毫不犹豫选择与楚泷并肩作战的凌汐瑶，此刻眼中也多了几分敬佩。化作她处于凌汐瑶的立场，她不一定会如此坚定地做出这个选择。
毕竟，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这么说，你们是选择与我为敌了？”秦建看着主仆二人，随后朝着楚泷笑道：“好一个情深义重！你这小子倒是艳福不浅。”
楚泷没有说话，眼神坚毅，依旧定定地看着秦建。
但他还是感觉到了身后有几道冰冷的视线扫过。
甚至更有一只有些暖意地小手紧紧地抓住了自己，那是梦兮的手。
“算了。既然如此，那便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小子，你不是想知道你那好岳丈现在怎么样了吗？”秦建脸上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指了指自己，道：“打败我，你就知道了。”
他多少只是有些嫌凌汐瑶身后的背景可能会给自己带来的麻烦罢了，他当年的尊境可是一路打上来的，什么圣子，少族长没有杀过？
无非是打几架罢了。
说到底，他根本就没有把眼前的几个小辈放在眼里。
即便凌汐瑶拿出了能打出尊境一击的玉符，依旧没能让多他上心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