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着头，手不自觉地伸到了双腿下，想要摇头却变成了摇晃上半身，我立刻定住，然后开口道：“那个……那个戈林元帅没来吧？”

  “没来，”雷德尔靠向了椅背，继续说道：“你问这个，不会是想问一架水上飞机多少钱吧，真是罕见，我们的潜艇指挥官居然良心发现了。”

  沃纳立刻跳了出来道：“元帅，您不能见到一个艇长就断定我们艇长群体啊……”

  结果雷德尔元帅瞅了他一眼：“你的相机哪来的，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沃纳立刻像我一样低头了，就差对着朗斯道夫上校鞠躬道歉了。

  不知雷德尔元帅是被我俩的同步逗笑了还是气笑了，带着笑意开口道：“还是先说奥拓你那档子事吧，奥……林德曼舰长可是向我抱怨他的水上飞机莫名其妙少了一架，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我正在犹豫要不是使用帝国艇长技能——打死不认，结果坐我对面的朗斯道夫上校开口了：“元帅，这我知道，奥拓艇长为了执行联合任务驾驶水上飞机赶回施佩伯爵号，结果摔了个狗啃泥，并为此负伤。”

  假如没有那个比喻的话，上校的话是客观的、中肯的、值得肯定的。

  元帅点了点头看向我问道：“伤的不严重吧？”

  “不严重，已经缝合了。”我抬起头指了指腹部，用手指比了一下伤口长度。

  雷德尔元帅立刻严肃地对我说道：“伤口那么长还不严重，你先去休息吧。”

  “我刚睡醒。”

  “那也去躺着养伤，暂时不要下地了，吃什么让炊事兵给你送去。”雷德尔元帅摆摆手道。

  我感动极了——绝不是为了有人送饭能直接睡了吃、吃了睡而感动。

  我站了起来，撩开衣服道：“真的伤的不深。”

  感情真是耽误事的家伙，看过缝合部分已经愈合的伤口后，雷德尔元帅松了一口道：“行吧，确实不用躺着养伤了，反倒是等伤好了，你需要多运动运动了。”

  原本感动的我被这话语“所伤”，跌坐在椅子上。

  雷德尔元帅继续道：“不过看在你为了任务勇敢驾驶飞机而受伤的情况下，那架水上飞机我会和林德曼说，你不用管了。”

  这下我受伤的心灵终于感到好受一点了，可刚刚替我说话的朗斯道夫上校却看看我和沃纳道：“元帅，咱们几个要不合张影吧，我会把它挂在施佩伯爵号舰桥上，以后每个在施佩伯爵号上服役的水兵都会知道这场传奇的战斗的，也会知道这段奇妙的经历的。”

  不等我表示什么，沃纳就抢答道：“非常棒的提议，我这儿就有相机，原本就是要拍这个的，连照片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元帅、舰长和艇长’，戈培尔部长会因为这张照片欣喜若狂的，而且还是出自我手！”

  雷德尔元帅点了点头，脸上重新浮现笑意，他应该是想到了率领齐柏林返航的戈林，他皮衣里面穿元帅礼服，结果错过了这个绝佳的合影留念——嘶，那件皮衣……

  朗斯道夫上校也已经站了起来，正在回想坐在bf109后座的经历的我被沃纳拉到了雷德尔元帅身前。

  “三、二、一，K?sekuchen（奶酪蛋糕）！”

  闪光让我回过神来，结果沃纳已经把相机塞到了我手里道：“去，给我和我最敬爱的雷德尔元帅拍一张。”

  我难以置信地看向说出这话的战友，他陌生的就像敌军。

  调好焦距，设好进光，然后——“三、二、一，Spaghetti（意大利面）！”

  这次是元帅、上校、副舰长和沃纳。

  “我先去洗照片了！”沃纳从我手里“夺过”相机，头也不回离开了会议室。

  雷德尔元帅看了一眼手表道：“行了，汉斯，你先去忙吧。”

  朗斯道夫上校带着副舰长也离开了，会议室里就剩我和雷德尔了。

  他看向我，然后开口道：“立正，我的奥拓艇长，要时刻注意军人要求，虽然在潜艇里不用遵守这一条，但现在是在这里，所以……整理仪表！”

  我再次听到了一声解散，然后雷德尔元帅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道：“陪我去甲板上走一走吧，今天又快过去了。”

  我跟在元帅身后，再次回到了甲板，虽然不知道他为啥突然想起来在甲板上散步，不过反正我刚睡醒，也不困，吹吹海风也是不错的。

  我们站在了施佩伯爵号的一座副炮塔旁，靠着战舰的栏杆，听着黑漆漆的海面发出的海浪声，雷德尔元帅突然开口道：“奥拓，自从我听说你戒酒后，就感觉你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原本最让卡尔头疼的你，现在都快成了帝国传奇艇长了，我真的感到很欣慰，咱们这样交谈也是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我去检查，结果撞到喝多的你，拉着我讲你在上次大战后困难时期怎么一个人在社会上求生。”

  还好黑暗隐藏了我俩的脸庞，我只能听到雷德尔元帅的话语。

  他继续道：“人上了年纪，总爱说以前的事，也许让你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忘掉他吧，过去的种种总是上天对我们的考验，你正为帝国和人民奋斗着，你也遇到上天安排的那个与你同行的她了，那些苦难不值得赞扬，却也不要忘却，正是黑暗才显现出光明的难能可贵。”

  元帅似乎回想起了他的过去，过了许久才继续道：“你的转变和表现使我更加坚信这一切，原本我们和英法的战争应在我国海军力量得到更多发展后开始，但战争来的太仓促了，总理府向我保证的几年时间变成了几个月，当我听到英法向我国宣战的消息时，我几乎想不出如何抵消他们的海洋优势，直到卡尔的狼群，还有你给赫尔曼提出的空海一体……”

  雷德尔元帅长舒了一口气，摘下了他的帽子，转头向我道：“你可真是海军的福星，如果你和那位叫米娅的姑娘要结婚的话，我可以为你们证婚。”

  我感到了他脸上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