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文旭？”

  按捺着内心深处霎时间涌作的波动。

  陈牧挑声呼出。

  “啊，对，就是之前在市区被灭门的那个唐文旭！”该名男子应声道。

  陈牧紧接着问道，“他跟你说的唐成辉是什么关系？”

  对方解释道，“咱们村是按辈分取名的，成字辈往下是文字辈，所以唐文旭管唐成辉是叫叔的，不过并不是亲叔，怎么说呢，唐文旭他爹跟唐成辉是堂兄弟，所以俩家人清明扫墓祭祖时，有一些先祖坟都是共同扫的，只是后来唐成辉一家移民出国不回来后，就连唐成辉他爹的墓都是由唐文旭帮着代扫了！”

  紧着对方的解释落下。

  村委会的其他人员也跟着附和起来，“说起来唐成辉抠门归抠门，对村里没贡献归没贡献，但也帮了唐文旭一家不少，至少是唐文旭一家的市区户口听说都是他帮忙给弄的！”

  只是此话一出。

  方才那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立即讥声道，“要不是唐文旭他爷爷早些年帮唐成辉那老小子，唐成辉他能有今天吗！不就帮着落个市区户口吗，这算什么！”

  听着村委会的这些人越扯越远。

  陈牧赶紧打住他们省得越跑越偏。

  “说说那个叫唐文礼的吧，你们说他十几年前开唐成辉的车出了车祸？”

  “对，这事当时还沸沸扬扬，毕竟整出人命来了都！”村主任唐文忠沉声道。

  人命？

  这俩字再一次让陈牧的肾上腺素为之飙升！

  “还记得大概这件事发生的大概时间吗？”陈牧问道。

  “大概时间？我想想...”村主任唐文忠挠起了那光秃的脑袋来。

  但不等他想起来。

  一名村干部便抢先道，“好像...是那年的五一劳动节小长假？”

  村主任唐文忠迎声顿即豁然，连忙道，“对，五一劳动节，就是十几年前五一劳动节那会，当时放七天假，我那几个孩子也都放假在家帮忙干农活，那天早上在地里就传了开来，说唐文礼那小子开车撞死人被警察抓了！”

  五一劳动节？

  这——

  又对上了！

  现在就差事发的年份。

  在那陡然加速的心跳呼吸下。

  陈牧赶紧跟对方确认年份。

  在那些村委会人员的你一言我一语中。

  最终给出的答案让陈牧再一次竖起了汗毛。

  因为事发时间正是唐文旭在阳城七中任教的最后那年，也就是说...对上了刘文清说唐文旭像是变了个似的那一年！

  虽说在村委会众人的说法中，出车祸的是唐文礼，并不是唐文旭。

  可这对陈牧来说还没到研究这个问题的那一步...

  只要知道自己的那些推理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证实，那就意味着突破口已经开始出现了！

  “你们对唐文礼当年开车撞到人这事，有多少了解？”陈牧道。

  “那些事咱们只是听说，具体是不是事实，咱们也不敢确定！”唐文忠想了想道。

  “就说你们听说来的那些！”陈牧道。

  “说是那天夜里唐文礼开着唐成辉的小轿车，从镇上回家时不小心撞了一个骑自行车的女人，有人说那女的当时应该还没死，如果及时叫救护车是能救过来的，但又有人说那女的就被撞出十几米远，当场就没了，也有人说唐文礼当时喝了酒才出的这事，但我觉着吧，唐文礼喝酒的事不靠谱，他要是喝酒肯定有人跟他一块喝的，可压根就没传出他有跟谁喝过酒！但不管怎样着都不重要了，唐文礼后来也进去待了三年！”唐文忠道。

  “在你们的那些听说里，当时唐文礼撞人时，有人看到吗？”陈牧问道。

  “这..这就不知道了！没听说那些，不过唐文礼撞到人的那个地方也不算是偏僻，所以就算当时有人看到也不奇怪！”

  说到这。

  唐文忠顿了顿，苦笑道，“警察同志，咱们这都是听说的，您要是想了解那些，直接到咱们当地的治安所了解啊，当年这场车祸可是闹出了人命的，警察都来了呢！”

  “嗯！”

  陈牧点了点头。

  适可而止地暂且打住。

  转而问道，“跟我说说唐文礼这人！”

  “唐文礼吗？这小子身世挺惨的，他爹妈早早就没了，是他奶奶养大的，早些年日子过得不是一般地难，好在村里人也会时不时接济一下他跟他奶奶，尤其是唐文旭一家，由于两家是邻居，所以对他们更是诸多照顾，等唐文礼长大之后没读书了，就进城去给唐成辉打工去了，说来他能去给唐成辉打工也是托淑芬的福，也就是唐文旭他妈，听别人说是马淑芬同情他，才去找唐成辉的媳妇帮他谋了份工作的！”

  “唐成辉葛朗台归葛朗台，但听说好像也没亏待他，不过在他给唐成辉打了几年工后，他奶奶身体不好，他就不在唐成辉那干了，留在家里照顾起了他奶奶来，哎——说起来这也就是命啊，他留在家里照顾他奶奶估计也就两三个月吧，然后老人家就走了，那头才忙完老人家的身后事不久，接着就出了那桩开车撞死人的事！”

  说完唐文忠不由摇头叹息起来。

  陈牧问，“唐文礼现在还在村里生活吗？”

  “没，早就没了，他蹲完三年牢出来，就继续到唐成辉那打工去，后来唐成辉一家移民出国后，咱们就不知道唐文礼那小子干嘛去了，虽然他每年清明都会回来扫墓，但一问到他在哪里发财他都说是笑着说搁外面当苦力，不过看他那样子应该过得也不咋地，不然也不至于四十来岁了还打光棍...”唐文忠道。

  陈牧皱着眉头点了点头。

  脑海中，赫然已是有了一条相对清晰有待梳理的脉络。

  这一趟新沂县..

  算是来对了！

  下一步若能查到当年因为被撞丧命的遇害者。

  建立在自己的假设推理能够成立的基础上。

  毫无疑问，那将会成为进一步的突破口。

  想了想。

  陈牧最终还是问出了一个不太该问的问题来。

  “唐主任，你知道当年被唐文礼撞到的遇害者是哪里人吗？”

  显然。

  如果对方的意识稍微强上那么一点的话。

  就能从陈牧的问话中察觉到不对劲了。

  毕竟若想了解这些，给当地的治安部门打个电话就能了解到具体的详细情况了啊！

  至于还用得着来问他们吗？

  不过这会的陈牧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相比起冒巨大风险去当地治安部门了解。

  他这个‘假警察’，最好的选择无疑是从唐文忠等人口中套取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