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改变
作者:裳星河   女穿男:农家子的科举青云路最新章节     
  游凤镇属于洛川县,地处偏僻,背靠巴山。

  花大姐是家里的老大,她下面还有俩弟弟俩妹妹。她爷奶死的早,家里农活没人帮衬,花大姐在家里都是被当成男人干农活的。

  她人勤快,干活麻利,帮她爹翻土洒种浇水,啥都能,村里谁见了都竖起大拇指,夸她爹生了个能干的闺女。

  花大姐的大弟弟比她小六岁,她到了能嫁人的年纪时,村里有人来提亲,还是户好人家呢,她爹没让她嫁。

  怕她嫁了之后,家里没人干活,她大弟弟没到立家的年纪。

  于是就这么拖下去,拖到花大姐二十二岁,她大弟弟十六岁,要娶亲了。

  弟弟要娶亲了,人家女方说他家中有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门风不好。

  花老爹一听,没多久就寻摸到一户人家,要把花大姐给嫁过去。

  父命难违,花大姐收拾了几件衣服,头上盖了块红盖头,叫她大弟弟牵着,便把她送到了杨树沟子,嫁给了一个猎户。

  杨树沟子离她娘家远着,走路要走几个时辰。这里背靠巴山,山里有熊有狼有老虎,男人们当猎户,没几个能活到老死的。

  女人们不愿意当寡妇,纷纷外嫁。

  这里就成了远近闻名的汉子村。

  想寻个媳妇难。

  花大姐嫁的猎户姓杨,杨猎户年过三十,人模样不丑,人高马大的,却有一手下夹子捉猎物的好本事。

  杨猎户性格谨慎,下了套子就不在深山常待,就这样,混到三十岁,攒下一些家财,人也没啥事,在村里还算好的。

  他原先是有媳妇的,娶的媳妇年纪小,嫁过来时才十六七。当年就怀孕生孩子,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没了,留下个女孩,憋太久,活倒是活了,就是成了傻子。

  后来杨猎户才听人说,女人太早生孩子不好,难过鬼门关。

  他媳妇没了,只剩个傻孩子,家里当了大半辈子的寡妇老娘帮衬照顾着,他娘年纪越来越大,傻女闹人,管也管不住,便催他再找个。

  杨猎户找媳妇有要求,不要年纪小的,最好也生过孩子。

  可愿意嫁到杨树沟子的女人本来就少,他要求又多,人家寡妇再找,本就想找个贴心贴肺的,何苦找个不知啥时候出事的猎户呢。

  正发愁的时候,花老爹送上门了,请媒人将自己闺女的情况一说,那边杨猎户一听,花大姐二十二岁,长得粗壮,干惯农活,一听就是个好女人。

  就是花老爹要得彩礼有点多,八两银。

  杨猎户要捉几十只好狐狸皮才能赚到这些钱。

  可看着三岁会跑的傻闺女,被折腾的快要疯癫的老娘,杨猎户一咬牙,给了。

  花大姐讲到这里时,眉眼是含笑的。看起来对杨猎户非常满意。

  可当时,她心里怕的很。去杨树沟子的路上,她跟大弟弟哭诉,“咱爹真是没良心,弟媳还没进门,他就把亲闺女给赶出来。也没想俺这些年为啥成了老姑娘,要不是为了你和小弟,俺能嫁不出去吗?”

  她翻来覆去地惦记着这些年的付出,总觉得胸口有一口气,憋屈又迷茫。

  “要是俺嫁的人不好,那可咋办,到时候你可得来接俺,不然你也是个白眼狼。”

  唠叨的多了,大弟弟不耐烦地道:“行了,又不是俺让你留家里,关俺啥事,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你要回来了,俺媳妇肯定不乐意。”

  听到大弟弟的话,花大姐心中凄凉,原本没干过的眼泪,也不知该不该流下去了。

  她被送到杨猎户家里,头上蒙着盖头,站在院子里,听大弟弟和杨猎户说话。

  “俺姐给你送来了,那俺走了。”

  一道憨厚的声音道:“来都来了,吃顿饭再走吧,山里逮的野鸡,焖些麦饭,也快。”

  一听有鸡肉吃,大弟弟便不走了。

  杨猎户的娘去烧饭,一张厚实长满老茧的手伸过来,牵起花大姐,“俺带你进屋,走累了吧?你先进屋歇歇。”

  花大姐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感觉都有点不会走路了。

  她坐在男人的屋子里,屋里气味不臭,不像她那俩弟弟,屋里简直不能落脚,非叫姐妹们收拾,不然就是生蛆他们也懒得动。

  她爹就更不用说了,还要她娘天天伺候着洗脚才肯洗脚,不然十天半个月也不见得脚皮子碰水,好像那脚是面做的,一碰水就化了一样。

  花大姐心里腹诽着,盖头被人掀了,她诧异一抬头,正撞上杨猎户的眼睛。

  “他长的可真不错,黑黑壮壮的,脸上的胡子刮的干净,衣服洗的发白了,闻着一点味道都没有,瞧着就利索。”花大姐不知是第几天来照顾赵靖了,从一开始的挣扎不配合,到现在躺那装死,已经有很大进步。

  花大姐给他讲故事时,好像也重温一遍旧梦,说话时总是脸上带笑,一点都看不出那天初见抹了满脸白面的模样。

  要花大姐说,她男人肯定比不得这俩院子住的几人,隔壁俩道士就不说了,看着跟喝露水活命似的,不染人间烟火。

  就说她这边院子里的俩人,赵靖受伤瘫在床上,可这张脸是真俊,十里八乡都难见这么齐整的俊后生。

  那个叫秦扶清的少年呢,也算齐整,可待人如沐春风,没什么距离感,花大姐见他往村子里墙角都能蹲,跟人家老头孩子聊的津津有味。

  倒是有些像他们乡下人。

  她那汉子,肯定比不上赵靖这样俊。

  只是在她心里,她只看杨猎户一眼,就认定他俩能过一辈子。

  她长得也不好看呀。天天下地干粗活,手心粗的磨人,夏天小弟被蚊子咬了,总要她用手摸一摸,指甲挠的疼,用她的手摸刚刚好,又解痒又不疼。

  两个妹妹的手心比她娇嫩多了,村里也没见到几个未婚的女儿像她这样。

  在家时,她爹总说她吃得多,瞧着跟个男人似的,没腰,面也黑。

  总而言之,嫁不出去,都是因为她貌丑。

  所以花大姐只看杨猎户一眼,看清他的脸后,很快就低下头,怕看到杨猎户眼里的嫌弃。

  万一她被撵回家咋办?

  谁知道,杨猎户有些结巴道:“你…你长的可真招人稀罕,饿不饿?俺先去给你找点东西填肚子。”

  说完,他落荒而逃。

  留下花大姐坐在屋里捂住脸。

  大弟弟吃过晌午饭,又拿走两只风干的野鸡,才回家去。

  花大姐见到杨猎户的女儿,那女儿三岁,还不会站和走,只会爬。

  她爬的还很快,在院子里嗖地爬过去,嗖地爬过来。

  因脑子不聪明,听不懂话,她也不知道什么该动什么不该动。

  杨猎户只能把屋里头的井加上盖子,养的鸡鸭全赶屋后头,前院里啥工具都不放。

  免得伤到孩子。

  花大姐心疼地抱起傻女,见她浑身脏兮兮的,趁婆婆和丈夫说话的时候,偷偷掀开女孩衣服,看了一眼。

  见女孩衣服里的皮肤干干净净,不像这样脏,才信了他们的话。

  她是新妇进家,吃罢饭,婆婆便把孩子给抱走了。自从孩子娘去世,傻女都是她奶奶在带着,吃睡都在一起。

  杨猎户要进山下套子,捉猎物,一天在家的时间也不固定。

  花大姐嫁进门当天,杨猎户有几个夹子要取,还不得不进山一趟。不过他回来的也快,可谓是急的很。

  当天夜里,他们成了好事,杨猎户对花大姐十分欢喜,花大姐也对丈夫非常满意。

  她嫁过去没俩月,肚子就有了动静。

  发现她有身孕那天,杨猎户差点被吓死了,站都站不稳。

  花大姐知道他上一任妻子怎么没的,反倒经常安慰丈夫,说自己干惯了粗活,身子强健,不会有事的。

  她可不是在吹牛,她确实没觉得怀孕有什么影响,除了吃的更多了。

  花大姐自从嫁到痒家,就代替婆婆承担起照顾傻女的事情,她给大女儿起名字,教她学走路、学说话,还在后园开了几块菜地,杨猎户在家时帮她一起做,不在家时,花大姐自己也能做。

  杨猎户上山捉的都是小野物,什么野鸡兔子狐狸之类的,捉的多就挣钱,危险也不是特别危险。

  花大姐经常叮嘱他不可贪大,就这样捉点小野物能挣点钱贴补家用就成,他们还能开地,种地糊口。

  杨猎户对她可谓是言听计从,孕期也对她照顾有加。花大姐觉得嫁人比在娘家时快乐多了,也就不再伤心她爹匆忙让她嫁人的事情。

  大弟弟娶了媳妇,没几个月也有了身孕,怀孕时就想吃肉,家里买不起肉,花老爹就让儿子来找花大姐。

  今天带只野兔,明天带只野鸡,连吃带拿。杨猎户从来没说啥,花大姐反而心里不舒服了。

  她也怀身子,怎么就没见给她拿点东西来?

  还没提几嘴呢,她爹又说什么二弟弟也快娶媳妇了,家里没钱,问她杨猎户能不能借点。院子外,傻女在那爬来爬去地玩,大弟弟看见了,用脚踢着逗弄,跟对待什么小狗小猫似的,嫌弃极了。

  花大姐也不知怎么的,觉得生气还委屈,她骂了大弟弟,又对她爹哭诉委屈,反倒被她爹说教一顿,饭都没吃就走了。

  花大姐动了胎气,当天早产,生下一个男孩。

  她生孩子,托人告诉娘家了,娘家没甚反应。

  等她弟媳妇生孩子时,杨猎户要送东西回去,花大姐没让。

  从那之后,花大姐和娘家的来往就不多了,等她生了老三之后,她娘生病,娘家来人,花大姐才重新和娘家人走动。

  杨猎户出事时,她正怀着老四。

  村里人抬着杨猎户回来,说他追狐狸时不小心跌落悬崖,幸好被村里人发现,人还活着。

  求医问药花了不少钱,镇里的荣大夫来了一次又一次,人活了,可却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希望。

  原本好好一汉子,如今从肩膀以下,全都不能动弹。

  这样的事情,在杨树沟子发生的太多了。村里有经验的人劝花大姐,给杨猎户一个痛快吧,省的拖累全家。

  花大姐把他们都给骂走,床上的杨猎户也哭着求她,“花儿,你就让俺死吧。”

  “俺不许你死!你死了,俺咋办,咱们的孩子咋办,咱娘咋办?你得活着!”

  花大姐不容置疑地命令杨猎户。

  活着。

  杨猎户从前多么勤快一个人,她烧饭,他在院子里硝皮子,哄孩子,搓绳子,从早到晚,没一刻闲的时候。

  到夜里,花大姐贴在他胸口,听他说在山里哪下的夹子,说不定能捉到什么猎物,若是捉到足够多的野兔,就不全卖了,留一些给花大姐,让她做个兔皮袄。

  兔皮袄比羊皮袄轻薄,也暖和,她长得好看,穿兔皮袄肯定好。

  花大姐笑着道:“那咋不让俺穿狐皮的?”

  杨猎户羞愧道:“狐狸难抓,经常逃走。”

  花大姐恨不得捶死自己,要不是她说了那句话,说不定杨猎户就不会去追狐狸,就不会掉下山崖,就不会成了瘫子。

  她第四个孩子又早产了,家里总共五个孩子,老婆子照顾不来,床上还躺着个瘫子,她想叫娘家人来帮帮忙。

  可她爹要了她这么多好处,不帮忙就算了,还非要她把孩子都留给杨家,回家去。

  彼时她小弟弟的媳妇得病刚死,家里没钱再给他娶个女人。

  花大姐虽说三十多了,可总有男人愿意花点钱要她。

  生前几个孩子时,花大姐都坐月子了。杨猎户说女人坐月子身体好,他每天都给花大姐炖几个鸡蛋,上头贴俩宣软的饼子,晌午鸡汤,晚上菌汤,没一天不带荤腥的。

  杨猎户如今病了,她生了孩子没三天,就下床忙活,照顾丈夫,照顾孩子。

  她忙的像个陀螺,整夜整夜睡不着。听枕边人彻夜哀求,不断地说着想死,嘴里起的都是火泡。

  杨猎户一倒下,家里积攒的银钱给他看病花去大半,剩下那些,很快就花的不剩什么了。

  春去冬来,花大姐还在苦苦撑着,杨猎户还活着,就是怎么都不肯说话,躺在那里死气沉沉,听屋里孩子饿得直哭,花大姐挨个安慰,“娘这就想法子给你们弄吃的。”

  她想的法子就是去山里下套子,可她没干过这活,十天半个月也不见得能捉到东西,问杨猎户,杨猎户怎的也不理她。

  花大姐犯倔,越不让她干,她越要干,折腾不知多久,终于捉到一只野兔。她被冻的手僵脚僵,手下一滑,兔子跑了,她跌跌撞撞地追啊追,还是没有追到。

  看着苍茫雪白的山岭和村庄,一片死寂,花大姐是真的半点办法都没了。

  有个村里的男人路过,给了她一只兔子,说她不容易,杨猎户也可怜。

  花大姐感激的很,死死抓着兔子谢了又谢,眼泡里的泪都还没干,便听那人道:“这样吧,你让俺摸一摸,俺以后也能多帮帮你。”

  可笑的很。

  花大姐带着兔子跑了。

  可没过多久,她就屈服了。

  七八张嘴要吃饭,她老婆子也快不行了,这家里全靠她一个人。

  回家后,她对丈夫说,她会下夹子捉野物了,欣喜地晃动捉来的猎物,终于引来杨猎户一抹欣慰的笑容。

  她“捉”来的猎物越来越多,家里的气氛比从前好了些,就连杨猎户,也开始跟她说话了。

  花大姐每晚贴在他胸口,抓着他俩无力的手,像从前那样抱着自己,跟他讲自己是怎么捉猎物的。

  春天来的时候,花大姐老婆子死了,花大姐把她葬在山脚,更加卖力地上山捉猎物。好景不长,村里开始传起风言风语。

  杨猎户足不出户,没听到那些话,可等秋风吹起时,花大姐已经是附近几个村子人人皆知的荡妇了。

  一开始,男人们赞叹她的贞洁和坚韧,后来,男人开始代入杨猎户,说有这样的妻子,还不如从山上掉下来摔死的好。

  花大姐知道人们是怎么说她的,可她不在乎。

  她回到家里,关上门,等她的是几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她的大儿子带着两个小点的弟弟妹妹,把大闺女和小女儿照顾的很好,还能帮着照顾杨猎户。

  杨猎户又开始跟她说话,虽然脸上的笑容不如从前,可他再也没说过死字。

  这样也挺好,她心甘情愿这样再过三十年,等到孩子都长大了,她就可以告诉杨猎户真相,要是他还愿意要她,她就让孩子把他们葬一起,如果他不愿意,她就趁着快死了还有力气,爬到山里喂狼去。

  可杨猎户没能坚持这么久,他得了风寒,吞咽困难,就算容大夫来了,也说药石罔医,没得救了。

  杨猎户快死的那个晚上,花大姐抱着他,给他换了干净衣服,拉着他的手摸着自己的脸,说了真相。

  “你还要俺不?不要俺的话,俺给你挖小点的坟,你自己睡。”

  杨猎户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眼睛里满是红血丝,呼吸急重,只能温柔地看着花大姐。

  花大姐泣不成声,抱着他脖子大声地哭,杨猎户亲了亲她的脖子。

  他是瘫了,可他不傻也不瞎。

  “没多久他就死了,俺搂着他,他身子越来越凉,越来越硬。他原先还嫌弃自己手脚硬不起来了,可等他真的死了,他手脚好像又有劲了。”花大姐说到此处,平静地泪流满面。

  她正给赵靖擦拭手心,停顿了片刻,用袖子抹去眼泪,又笑着道:“你说人啊,没事的时候总想着钱啊恨啊。真遇到事的时候,又只盼着身子好,就不惦记其他的了。”

  “等到快死的时候,又什么都看开了。”

  “俺听荣大夫说,你要是好好修养,说不定还能站起来,比俺男人好太多了,要是俺男人跟你一样,说不定他现在还活着,俺夜里回去还能有人暖被窝呢。”

  花大姐从不安慰赵靖虚的。

  说什么“你会好的”,“也许会有奇迹呢”之类的废话。

  她只是给赵靖讲自己的事,讲到开心处会笑,讲到气人的地方开始骂,讲到伤心的地方她又红着眼睛哭。

  最后再平淡地告诉赵靖,就算日后好了,你也变不成原来的模样。

  比起死亡来,活着好像就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

  赵靖似乎也听进去了。看花大姐面容平静,双眼通红。

  他哑着声音问道:“你男人没多久了?”

  “都有大半年了吧。”

  “他都没了,你为何还要做皮肉生意?”

  花大姐白他一眼,“你当俺乐意啊。俺一个人带着五个娃,大闺女今年十一岁,村里畜生多的很,俺怕她傻,被人霍霍了都不懂,就让俺大儿子看着她,不许出门。其他娃娃也小,干不了活,就靠屋后那两块菜地,俺全家人喝西北风啊?”

  在赵靖的世界里,他为很多事迷茫发愁过,好像唯独没愁过钱。

  至于这些底层人,肯定都是缺钱的。

  可赵靖却只知道他们缺钱,并不知道他们到底过着怎么样的生活。

  靠近花大姐,他接触到了一个陌生的灵魂,这在他原本的人生,是绝对没有机会这样深入了解的。

  而花大姐,似乎也带给了他一些安慰。

  他好像不是这个世界最惨的。

  甚至可以说,是幸运的?

  花大姐来了不到十天,秦扶清就发现赵靖有了改变。

  给他换药,他配合多了,吃饭也知道主动张嘴了,也从没再说过死之类的话。

  秦扶清很是欣慰。

  花大姐的故事,他听的断断续续,毕竟也不好正整天趴窗外偷听。大部分时间,他都在隔壁院子和计褚道长讨论学问,二人从天南聊到地北,有时候兴致来了,还会趁天气好时夜出观星。

  买菜的事都是江蒙来做,花大姐见秦扶清烧饭,主动承担起烧饭的任务,秦扶清便多给她开了工钱。

  只是花大姐做了饭,从不在这里吃,而是要赶饭点回家一趟。

  这一日,花大姐做好饭,跟秦扶清打声招呼说要回家,秦扶清点头应允。

  谁知屋里的赵靖竟然叫他道:“秦扶清,你进来,我有事情和你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