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后院。”

  江月倒要看看是谁一直在窥视他们一家。

  明远小声道：“姐，那东西是跟洋金花一样厉害吗？”

  明珠点头：“差不多吧，不过不好玩。”寄生藤伤害她奶的事情她可没忘记，“你别去招惹它，会吃人。”

  明远脸色一白，保证道：“姐，我一定不碰。”

  明珠点头。

  一行人到了后院。后院面积不大，寄生藤的枝条铺在角落里，距离寄生藤不远的地方，一个男人被挂在围墙上。

  江月走过去，人已经昏迷了，地上掉落了打火石。

  看面貌江月并不认识。她问三儿子：“可认识？”

  三人皆摇头。

  明长生扯住那人灰色的外衣，在角落处看见了一个小小的刺绣标志。这人显然不是常干这种事，衣服都没换。

  “是墨香书斋的人。”

  “呵！看样子还真跟咱们耗上了，昌盛，端一盆水来。”

  王二被水泼醒，整个人冷的打颤。好不容易恢复意识，等他看清面前的人，眼一翻白就要再次晕过去。

  江月冷声道：“再晕过去，等会可就不会醒过来了。”

  这是要杀人？王二惊恐不已连忙求饶：“求您饶了我这一次，我真不是故意的，是掌柜的让我过来的。”

  还没严刑逼供，对方就自报家门，江月嫌弃道：“说为什么来我家？”

  王二哪里还敢隐瞒，之前大家都说掌柜的在明秀才家见了鬼，他还不信，如今亲眼见识过鬼怪的强大。王二只觉得浑身发冷。

  他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来龙去脉全部说清。

  “掌柜的知晓您买了此处的房子后，不信这里真有鬼怪，特意让小的过来探探。”

  “然后呢？”

  这小子可是带了打火石过来的，要说没有坏心思她会信？

  王二哭道：“真没了，小的就是过来探探路，一切都是掌柜的说了算啊。”

  “这是什么？”江月踢了踢他脚下的打火石。

  王二双手被吊起，根本没发现打火石已经滑落到地上，他脸色瞬间白了，原本还有些装模作样的恐惧瞬间成了真，只见他抖着身体，不停地求饶道：“不是小的要干的，是掌柜的说了，要是真有鬼怪，让小的点一把火烧了此地，还大家伙一个安静的住处，也为掌柜的报仇。小的不想的，小的还没干，鬼大仙别杀我！”

  说完眼睛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江月看了看地上滴滴答答的不明液体，嫌弃道：“丢出去，对了，丢墨香书斋门口去。”

  三人拉来骡车，直接从后门把人丢去墨香书斋。

  走在路上，明长生拿出蜡笔，这是他跟明珠借来的，小丫头还舍不得，知道他有用才勉强答应借给他。

  明思涌看着他在王二脸上忙活，半晌后一个奇怪诡异的妆容出现在王二脸上。

  三人把王二丢在墨香书斋边上的箱子里。

  又朝书斋门口投去石子。见把人引去巷口后，三人驾车离开。

  钱掌柜正在书斋里拨着算盘。一年的灾荒，让书斋生意一落千丈。

  他本就是钱家远亲，看在先辈的份上，主家才给了他这么一个差事，要是再亏损下去，别说书斋能不能办下去，就连他也会因此丢了职位。

  要不是严大人在新皇那边露了脸，很受重视，主家拿他毫无办法，也不会让他在此看住明德茂一家，给严大人来个下马威。

  钱掌柜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找明德盛一家子麻烦，给主家出气。

  之前把明德盛一家逼回乡下，哪知道这才多久房子又到了他们手上。钱掌柜越发觉得之前书院闹鬼的事情，是明家那几个秀才公搞出来的玩意。

  给他下套，不知他们有没有能力承受他的怒火。

  想到等会整个明家书院江月毁于大火之中，钱掌柜得意地摸了摸胡须。

  至于王二，一个替死鬼罢了，底下的小二杀人放火和他钱家有什么关系，大不了等新知县到了，让王二过去认罪。

  想到这钱掌柜有些气不过，林玉堂这个废物，好好的知县大人不做赶回上京做起了闲散公子。当初他贪污的事情可是被他看在眼里，本以为抓住林家把柄，没想到误打误撞被他破了死局。

  钱掌柜脸上阴云密布。

  就在这时有书童从门外进来，惊呼道：“掌柜的，王二回来了。”

  钱掌柜一喜。“让他进来。”

  书童迟疑，“王二躺在地上，已经昏迷了。”

  “什么？”钱掌柜大惊、等他走出门，果然看见王二躺在巷子口。

  他身上盖着白纸，等看清他的脸，钱掌柜一个激灵。

  书童凑过去看，也被吓了一跳，只见王二脸色雪白，眼眶两团巨大的乌青，最让人觉得可怖的是他的嘴竟然裂到耳朵边。

  江月要是在肯定能认出这是一副标准的小丑装扮。

  明长生当初拿着书本让洋金花给钱掌柜编织的梦境里，就有这样可怕的角色。

  钱掌柜只觉得双腿发软。

  “可有看见是谁送来？”他厉声责问书童。

  书童摇头：“掌柜的，小的没看见。”

  阳光照射在巷口，光与暗交界的地方，王二的脸像是被一分为二。

  钱掌柜打了个哆嗦，现在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明德望家真有鬼，要么就是活人装鬼。

  至于是不是，让人前去打听一下明秀才家有没有人就能知晓。

  可惜还没等他交代，王二醒了。

  接着状若疯癫的笑声在巷子里回荡，王二拉着钱掌柜张嘴就是一口。

  钱掌柜惨叫，可王二双目紧闭，不论书童怎么拉扯，王二一直没有松口。

  好在书斋里有读书人赶了过来，看清王二的脸他们被吓了一跳，不过钱掌柜还在痛呼，一群人只好忍着不适，闭眼去拉王二，鲜血一滴滴落在地上，和王二的血盆大口倒是有些相得益彰。

  书生们来不及感慨，他们又去扳王二的嘴。

  钱掌柜因为剧痛，额头满是汗水。偏偏王二像主动松了口，人却如同是疯了般大声叫嚷着：“钱掌柜都是您让小的去烧明秀才家的，不关小的事，鬼大仙，求您饶了我吧。”

  那哭声无端让人头皮发麻。等听清王二口中叫嚷的内容，书生们不可置信看向钱掌柜。

  钱掌柜双眼发黑，连声解释，“各位公子，可别听他满口胡言，小老儿行得正坐得端，向来最敬重明秀才，如何能做这等龌龊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