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开把一堆人扔了出去：“我这边也有不少问题。”

  “……黑市，不仅是一个黑暗的组织。”卜言坐在了病床上，“嵘悦川企业，伊云家的企业，我怀疑他们就是推动黑市背后的研究所。”

  “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其他事了，你会把我带歪的。”左开坐到了卜言旁边，“嵘悦川是一个非常庞大的企业，它底下是有一个嵘悦川研究所，但……我们查不到那个研究所的违规违法行为。”

  “它肯定违法了。”卜言肯定的说，“嵘悦川研究所向军方提供妖核，对外说是对妖兽无害，但……失去妖核的妖兽必死无疑，而只有从活着的妖兽身上才能得到妖核。”

  “……我相信你，但你要知道，在人类世界，想要定罪，必须抓到实质性证据。”左开双手插在头发里，“据我观察，妖警应该也渗透了黑市势力，毕竟是近几年成立的组织，内部应该很混乱。”

  “就好像是被拉进了一个巨大的阴谋……应该也不算阴谋吧。”卜言躺在了病床上，“就好像是有人故意推我们入局一样。”

  “先是吕飞失踪，你们知道了吕飞在黑市，找工作，但培训却遇到这种事……你的形容真不错。”左开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卜言，接下来，我要说一些，会颠覆你认知的事。”

  “……嗯。”

  “我和你说过吧，我捣毁过不少窝点，黄，赌，毒……我所管辖的，也就只有咱们市。”左开的两个大拇指不断相互交叠，“不管我们怎么努力，还是会有各种东西。”

  “你想说我们做的事没有意义吗？”卜言有些不爽。

  “意义是人定义的。”左开侧头去看卜言，“你应该很难理解吧，光和影子，是同时存在的，无论如何打击黑市，打击窝点，还是会存在，很多时候，也只是我们没看见而已。”

  “……所以呢，你让我允许黑市的存在？”卜言伸手就掐住了左开的脖子，“我认为你并不是这个意思，但你最好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你生气了？”左开还笑了一声，下一秒卜言就收紧了手指，左开立刻就呼吸困难了，“咳！听我说完啊！”

  “……”卜言盯着左开看了许久，判断着左开人品，而后松开了手，“继续。”

  “黑市会一直存在，而作为妖警，我会永远为了人妖和平而工作，无论是教育违规违法的妖兽，还是打击黑市窝点。”左开摊手，“永远都会有人踏在法律的红线上，我们无法控制人心，尤其是被利益驱使的人心。”

  “……我无法反驳你的话。”卜言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人和妖……好难平等的相处。”

  “这也没办法，人类太多了，每个人都不一样，意见看法总会不同……你总不能逼迫不喜欢吃香菜的人吃香菜吧？”

  “我没吃过香菜。”卜言接了一句。

  “我就是这么一比喻。”左开无奈的笑了一下，“世界上有喜欢妖兽的人，有不喜欢妖兽的人，也有恨不得妖兽灭绝的人……妖兽不也是这样吗？”

  “是。”卜言这个也无法否认，“所以你的意思是？”

  “那些不喜欢妖兽的，不喜欢人类的，他们只是不喜欢而已，这样人和妖各自待在人类世界和妖界，互不打扰对方，而喜欢与不喜欢之间能否做到相互理解，以及，打击甚至消灭那些非常极端的人和妖。”

  “很容易理解。”卜言若有所思，“所以，完全融入生活在一起确实是不可能的。”

  “当然不可能了，就连人类都经常出现分歧。”左开又想起来了香菜，“顺便一提，我不爱吃香菜。”

  “……哦。”

  “其中的一小部分人，爱吃香菜的人觉得香菜那么好，不爱吃香菜的人觉得香菜有什么好，他们不能相互理解对面，在我看来，无法理解就不去理解。”左开往后一躺，长叹一声，“爱吃香菜的人是他们的事，爱吃的原因我也没必要知道。”

  “香菜……很难吃吗？我有点好奇它的味道。”卜言还真有些好奇，“不过我不爱吃菜。”

  “我都差点忘了你是吃肉的。”左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还有啊，卜言，在黑市交易的人，其实有不少普通人……在正常世界活不下去的普通人，选择铤而走险。”

  “你想让我放过他们？”卜言扭头看着左开，“你知道的，我不会对人类动手。”

  “不，只是告诉你一下，那些普通人或许是受生活所迫，也或许只是单纯的被利益吸引驱使……他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怜又可悲。”

  “……”卜言不知道自己该作何感想，视线落在了左开身上。

  左开已经睡着了。

  而且睡的很香。

  卜言没办法，只能用冰元素妖力把床延长了，和左开一起躺在床上。

  而距病房不远处的领养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几个负责搞领养的一直在找左开。

  所有的事似乎都能串联在一起……

  人类，妖兽，黑市，嵘悦川，?。

  卜言闭上了眼。

  左开在卜言旁边睡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就被医生抽起来了：“你和病人抢啥病床？！！”

  “我没抢！”左开跑出老远才敢吐槽，“我忙好多天了！就算是铁打的人也招架不住啊！”

  “搞领养的那几个人一直在找黄毛，就是在找你吧？”医生把左开轰走了，“赶紧过去帮忙！不要打扰病人休息！”

  左开忙不迭的跑走了。

  “你的刀口恢复的真不错。”医生将沾血的纱布拿下来，不满的看着卜言，“但你是不是乱跑了？血都把纱布浸透了。”

  “……”卜言闭眼装晕。

  “你好好躺两天，不要乱跑，明天你就能下床了。”医生给卜言的重新包扎好，“下次别一个人冲的那么前，你身后不是还有朋友吗，随便受伤会让家人和朋友都担心的。”

  “我知道了。”卜言拉着被子盖住自己，“……谢谢你的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