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中的初棠走进了自己的梦境里…
这时的温辞,才十二岁。
她躺在一片漆黑的房间里,屋子里的墙角处已被老鼠啃的七穿八烂,屋顶已经破烂不堪,到处都漏着雨水,整个房间散发着一股霉气味,到处都遍布着灰尘和蜘蛛网,非常不适。
一阵心脏抽搐般的刺痛传过来,温辞立刻被惊醒。
她又做噩梦了,又梦见自己七岁时,亲眼看见她的母亲从楼顶摔下来,淌在血泊中的母亲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这么多年,那惨状每每想起都会心惊。
母亲死后,她被安排给所谓的奶奶抚养。
今日醒的太早,赵玉珍想必还没起来,她只能等待着她来开门。
最开始,她怕黑,尝试着大喊要出去,拼命的拍门。可赵玉珍却是拿着棍子破门而入,将她摁在地上抽打了整整半个小时。
她看到地上的老鼠正在啃食着昨天自己吃剩的水果,慢慢的凑近,观察着老鼠吃东西。
她一定要让自己找点事做,不能让思维安静下来,安静下来会产生回忆,可自己的整片回忆里,全是伤痛。
一个小时后,听到门外有动静,定是赵玉珍过来开门了。
赵玉珍一脸刻薄泼妇的模样,瞪着温辞,凶恶的朝她吼:
“你昨天买个菜为什么晚回了十分钟?你别以为我打麻将赢了钱,一高兴就能把这事儿给忘了。”
“涨价…钱…不够…”
温辞已经快要忘记怎么说话了。
“啪——”
温辞脸颊一阵疼痛传来,她捂着脸颊,颤抖的看着赵玉珍,眼神中带着极度害怕。
“你也知道钱不够啊?你跟你妈一样都是个赔钱货!”
温辞不知道赵玉珍为什么这么讨厌自己的母亲,但是话又说回来,她自己也讨厌。
七岁之前,温辞跟着母亲,也是一样的被母亲辱骂,挨打。
母亲成天喝酒,夜不归宿,有一次整整一个月都没有看到人,小温辞只能每天跑到餐馆门口的垃圾桶,翻一些残羹剩饭。
温辞胆怯的看着赵玉珍,不敢再说话。
“看什么看!赶紧买菜去!今天给我准时回来!不然那活儿都摆在那里!你想指望谁给你干!”
赵玉珍整天都在打麻将,唯一的收入来源是靠着竹子编织各种东西,然后拿出去卖掉。
自从温辞来到这里,就成了她的任务了。并且必须全部卖掉,才可以回家。回到家之后,还得包揽所有家务。
总之,不是在黑屋子里,就是在干活,不止不休的干活。
温辞拿起篮子往街上奔去。
今天,晨雾弥漫,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闪烁着微光,轻柔的穿透宁静的早晨。
朦朦胧胧的路面上,若隐若现。
“来啊豆包,快来追我啊,哈哈。”
温辞正走着,听到一声嬉戏声。
迎面跑过来一个同自己一般大的女孩儿,正和一只小宠物嬉戏着,加上空中雾气,没注意看前边的路。
“啊——”
两人相撞,阿鸢意识到是自己的问题,第一时间询问温辞:“你没事吧,对不起。”
温辞看着眼前的女孩,一身橘黄色的纱裙,长发飘飘,头顶扎着一个蝴蝶结,稀薄的阳光透在她身上,像公主一般。
温辞默不作声,拿起地上的篮子,爬起来准备走。
阿鸢不解她的反应,以为还没有原谅自己,她拉住她的胳膊:“你真的没事吧…对不起…”
温辞没有办法说出“没事”两个字,但这跟阿鸢无关。
她放下阿鸢的手,闷着头快步走掉。
第二天,温辞在院子里编织竹篮,昨天的那个女孩看到温辞,笑意盈盈的跑过来。
“原来你家在这儿啊。”
“我叫阿鸢,刚搬过来没多久,我家跟你家没有隔多远呢。”
温辞依旧低着头不作声,她不想耽误自己手上的活,若是没有完成,免不了又是一顿毒打。
“咱们可以交个朋友吗?昨天是我不对。”
“嗯…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阿鸢见她不理睬自己,一心编织着手上的活。
“你需要我帮忙吗?”
温辞终于有了反应,她站起来,将所有的竹藤都搬进屋子里,然后…反手把门紧紧关上。
终于可以安静的干活了。
阿鸢愣愣的呆在原地,过了会儿,悠悠的转身离开。
第三天,阿鸢又连蹦带跳的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盒子。
“咱们来玩这个吧。”
阿鸢将盒子打开,原来是一副围棋,盒子打开就是一个棋桌,她将里面的棋子拿出来。
“这个是我爸爸带回来送我的,他昨天刚教了我,我来教你玩好不好?”
温辞依旧只顾着自己手上的竹藤,但是眼眸会偶尔忍不住旁边瞥去。
阿鸢没有介意温辞对自己的冷漠,她认真说道:
“你看这棋盘的表面上划有纵横各19路直线,形成361个交叉点,其中9个小圆点称为“星”,中间的又称天元。”
“咱们下棋的规矩是黑棋先下,白棋后下,要下在交叉点上,不能下在这格子内,我们一个轮流只能下一颗子,不能一次下两颗。”
“然后呢,咱们谁先下是需要猜先来决定的。”
阿鸢随手抓起一把棋子,紧紧握住,笑着对温辞说:
“你猜我手上的是双数还是单数?你若是猜对了,就是你先下。猜错了,就是我先下。”
温辞看着阿鸢如此温暖的笑容,心里微微觉得有一丝暖意,她胆颤的微微张口:“是…双…?”
阿鸢嫣然一笑,打开手中的棋子。
“一…二…三…四…”
这时,赵玉珍见温辞竟然正在玩,拿起扫帚就奔过去,没等温辞反应过来,凶神恶煞的直接在她背上狠狠的抽打,咬牙切齿的怒斥:
“我让你玩儿!让你玩儿!玩!”
温辞只浮出痛苦的表情,却一声不吭。
阿鸢见恶婆娘如此凶狠的抽打着她的身体,一棍接着一棍,她慌忙大喊:“住手!别打了!”
赵玉珍根本听不进去,失去了理智一般。
阿鸢见状不忍,扑上去紧紧抱住温辞,赵玉珍打的太急,没控制住,抽到了阿鸢的身上。
被阿鸢护在怀里的温辞,感受到一丝从未有过的温暖,她愣怔的看着眼前的阿鸢。
就像黑暗中刺进了一束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