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大厦倒了？”
“这怎么可能！”
王灵感一脸难以置信。
自“沈氏”成立以来，“天枢大厦”便是其标志性建筑。
沈默更是从未离开过天枢大厦半步。
如果连天枢大厦都出问题了，那沈默……
“到底怎么一回事！沈默呢？他出事没？”
王灵感不禁问道。
“纵横武大的伤亡有多严重？”阎神策也不禁问道。
纣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投影出身形。
宫装温婉女子有些担忧地望着面无表情的杜白：“主人……”
“我没事。”杜白的异样已彻底收敛，看起来依旧冷静，似乎没有被那些“噩耗”影响丝毫。
“说吧，到底怎么一回事。”
“杜白你……”阎神策突的反应了过来。
出事的三个地方与杜白似乎都有着巨大的关联。
对于正常人而言，如果听闻某个地方发生了什么灾难，意外。
其实很难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生性良善者可能会为之担忧，揪心。
而生性凉薄者则只会将其当做一条饭后新闻，甚至是谈资。
而更多的人，普通人，其实最多道一声可惜，又怎么庆幸出事的不是自己这里。
但，如果出事的地方有着与自己关系匪浅的人，那又完全不一样了。
谁都会担心。
而现在，接二连三的噩耗与杜白都有着巨大的关联。
可他为什么……还是这么冷静？
“我没事。”杜白缓缓吐出一口气，他的心并不像他表面那么平静，但他很清楚。
担心，着急，甚至是无论做什么，都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
“纵横武大约在白天十一点左右遭遇袭击，因为有结界隔绝了信号，直到三个小时前，信息才传了出来。”
“纵横武大官方尚未公布具体伤亡数量，只是说伤亡惨重，不过目前情况已经稳定，袭击者已经被击退。”
“颜城……目前没有收到颜城的任何情况与报道，是有人特地发了相关邮件过来，Ip属地是……颜城七院。”
“而天枢大厦倒塌的消息是半个小时前传来的，据说，无一幸存者，袭击者已然撤离……”
纣突的语调一变，有着些人性化的惊喜之色：“主人，有新的邮件，是定时发送过来的，发件人是沈默。”
“沈默？”
杜白顿时双眸一凝。
“我就知道他不会有事。”王灵感顿时长舒了口气。
“打开邮件。”
杜白面无表情的开口，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并未消散。
“是。”
随着纣的回应声响起，银色指环投射出的画面开始变幻。
很快前方出现一间布置雅致而宽敞的办公室。
一道穿着蓝色修身西装的身影正坐在窗边喝着咖啡。
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背影，以及窗外有些模糊的景色。
“当你看到这留言的时候，我应该已经死了。”
沈默平静的声音响起，他没有回头，轻抿了一口咖啡。
“这不可能！”王灵感完全难以置信。
杜白的瞳孔亦不禁震动。
唯有不太了解沈默的阎神策有些茫然。
倒也不是不了解，他也听说过一些沈默的传说。
在他眼中，那应该是和阎罗老祖一个级别的大人物。
怎么就突然死了？
不过，似乎也正常，连老祖也都死了，这世上又有谁不能死。
停顿了片刻，投影中的背影再度传来声音，带着些感慨。
“毋庸置疑。”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死，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完。”
“但，世事岂会尽如人意。”
“这一次，幕僚厅的九大首席或者说，九大代行者，他们会亲自下场。”
“我思考了很久，依旧寻不到破局之法。”
“既然如此，也就没必要挣扎了，他们想杀，那就让他们杀。”
“不过，”
言至此处，沈默略一停顿，旋即转身，起身。
明明只是提前录好的投影，但他那黑白分明的双眸却好似穿过了时间与空间，笔直的落在了杜白身上。
“我可以死，但我所进行的事业不会就此为止。”
“在我死后，幕僚厅也必然会遭到警告，短时间内他们不会再有大动作。”
“这段时间，你不要去招惹幕僚厅。”
“你必须趁着这段时间将我留下的势力全部接收。”
“资料我都已经发给你了，纣会替你安排好。”
“除此之外，我的死对于那几位而言也绝对是个不小的刺激。”
“按照我的估计，这应该够武盟那位改变一些想法了，不过想让他真的下定决心还需要一个催化剂。”
“钥匙我已经留给你了，但是否使用，由你来选择。”
“其实……”
沈默收回视线，目光中隐约露出了些狂热之色：
“我一直认为，某项伟大事业的成就靠的不是大多数人。”
“而是极少部分人。”
“即使事到如今我也同样如此觉得。”
“你与我皆是那极少部分人之一，也包括，王灵感。”
说着，沈默将头微侧，好似在看杜白身边的位置。
恰巧，视线真的对上了王灵感。
“我在。”
一直默默聆听的王灵感轻声回应。
即使他知道沈默听不到。
“你不是一个合格的领袖。”
“但我没有选你并非是因为这个原因。”
“实际上，在我看来，杜白也同样不是什么合格的领袖。”
“但我需要的也并非一个领袖。”
“我需要的就是他，或者说不仅仅是我，你需要的也是他。”
“我会将摇光宫留给你，但仙殿之主是杜白，希望你不要介意。”
沈默微笑。
“不会的。”王灵感轻声回应。
“算算时间，那些家伙应该也要打来了。”
“就这样吧，我先下线了。”
沈默轻笑挥手，好似稀疏平常的一个告别。
画面陡然一暗。
杜白沉默。
王灵感亦没有开口。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闷。
阎神策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一时不敢乱说话。
“按照我对他的了解，他或许并非是没有退路，只是他觉得……现阶段死亡是最好的选择。”
“用他的话来说，付出与收获不成正比，就没必要付出。”
“或许在他看来，只是他自己的生命，没必要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半晌，王灵感有些低沉地声音响起。
杜白也曾听过沈默说类似的话。
却没想到，他对自己也会如此严苛的以“价值”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