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场好戏
作者:银屿西岛的盛七   假命真妃最新章节     
  月上柳梢、灯火皆明,一贯冷清的懿王府内歌舞不休、言笑晏晏预示着酒宴正酣。
  宴厅中秦懿承麾下一众将领围绕着从秦城远道而来的钦使顾准推杯换盏没有丝毫倦怠的意思。
  如此酣畅淋漓的场面,唯独王灼儿身在其中却是格格不入。更让她无所适从的是这一晚上秦懿承对她的关怀备至,体贴周到。
  当然,这些日子以来秦懿承对她都是如此,除了带她去看过一次如何将人凌迟处死。
  “如何,这些菜不合你的胃口?”
  秦懿承一贯清朗温润着腔调,他注意到从始至终都没怎么动过筷子的王灼儿,不时夹了块糕点放到了她碗中。
  “多谢殿下,我已经饱了!”
  王灼儿即便听久了秦懿承柔声细语依然觉得不习惯,因而客气却是不带犹豫的谢绝道。
  “再忍耐些功夫,这酒宴就快结束了!”
  秦懿承对上王灼儿勉强的笑容,也猜到她不喜欢这般喧闹的场合,不时凑至她的耳畔小声宽慰道。
  与此同时,被秦懿承的将领轮番敬酒的顾准有些招架不住。
  观人于微的他自是觉出了这酣畅的酒宴上暗藏的异样。
  于是顾准见得酒宴之上“耳鬓厮磨”的秦懿承和王灼儿,适时起身捧盏对上了两人。
  “懿王殿下,承蒙殿下盛情款待,臣感激不尽。故而借此薄酒敬殿下和王妃一杯,祝您夫妻二人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借顾大人吉言,这杯酒是非喝不可了~爱妃,你说是吧?”
  秦懿承嘴角含笑,深情款款的看向了王灼儿。若是换作旁人怕是要被他这副深情迷得神魂颠倒了,王灼儿却是因为顾准这杯敬酒看清了秦懿承逢场作戏的心思。从秦银心开始直至此刻,都是如此。
  当然,王灼儿即使做了棋子也不会甘心任人摆布,因而她脸上连带客套的笑容都消失无踪,冷冷的撂下一句。
  “殿下,我不胜酒力,您自个儿干了吧!”
  “无妨,为夫替你喝!”
  秦懿承说罢毫无征兆的将王灼儿揽进了自己的怀中,尽管王灼儿对此无比的抵触。他依旧是眉眼含笑带着些许肆意风流饮罢自己杯中的酒,亦将王灼儿那杯一饮而尽。
  这一众饮宴的人见此情景亦是纷纷起哄难掩笑意。原本秦懿承麾下喝红脸的将领武衡,亦捧着酒杯跌跌撞撞的站起了身。
  “启禀殿下,末将听闻王妃娘娘出身名门,想必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现下酒宴正欢,末将斗胆,不妨请王妃娘娘奏一曲雅乐助兴!”
  “武将军提议不错,爱妃你觉得如何?”
  秦懿承接过武衡的话继而看向了王灼儿,他面带浅笑却是一副期待好戏上场的神情。
  王灼儿对上秦懿承那幸灾乐祸的神情,又见着那个提出让她演乐的武衡,诚然是要借机羞辱于她。
  不过好在这一年来她没少打听消息,对于秦懿承手下的部将大都知道底细,也就知道如何怼回去。
  “好呀!不过,我一人独奏怕是过于单调,看武将军的模样定是武功高强。如此不妨也请武将军于我弹奏时舞舞剑、耍耍枪什么的,锦上添花更好!”
  “你…”
  武衡见着王灼儿挑高了眉毛,就差没将一句“妖女”骂出口。他却是顾忌到在场的秦懿承一众,哽咽了语气。
  “王妃娘娘,末将虽不才,但苦练功夫为的是上阵杀敌,而不是做那街头杂耍的艺人。请恕末将不能从命!”
  “武将军只当习武杀敌是戍境卫国,可称高义。那些街头杂耍的艺人何尝不是为养家糊口尽责。需知家为最小国,国即千万家。一个保大国,一个为小家。这两者并无不同,也没见得谁比谁更高贵,如何不能从命呢?”
  武衡先前就听秦银心说过眼前的王灼儿害得秦懿承险些毒发身亡不说,更是个蛊惑人心的妖女。
  原本他半信半疑,可眼见事态发展至此他是全信了。现下不擅文墨的武衡更是发觉自己低估了对手,以致一时找不出话来反驳。
  王灼儿风轻云淡的几句话怼得起头的武衡无言以对,亦让酒宴上的大多人变了脸色。作为副将的魏临溪着见情形不对,适时出来充当起了和事佬。
  “王妃娘娘恕罪,武衡不过一时酒气上头,并非有意冒犯。末将不才习得几年竹萧,愿吹奏一曲为顾大人接风,替大伙酒宴助兴!”
  “我可没说过他冒犯了我,可魏将军您即为殿下的副将却如此说。诚然也是觉得武将军先前的提议确有羞辱本王妃之嫌,方才自知冒犯吧?”
  魏临溪原是想经由自己将这事一带而过,却不曾想王灼儿硬生生跟“冒犯”这两个字过意不去,还大作文章。当然他自是不会承认也不能承认。
  “王妃娘娘多虑了,末将并无此意,亦相信武衡将军只是心直口快更无此意。”
  “是吗?我是懿王妃,武将军是殿下的部将。论起来,我为君,武将军为臣。有道是君为臣纲,酒宴之上为臣者让主君演乐。顾大人,你说有没有这样的道理呀?”
  王灼儿既然已经挑起了事端,自是要得到一个有利于自己的结果,也意在向秦懿承表明她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语气更是尽显挑衅。
  当适时被问到的顾准不慌不忙的起了身,向着王灼儿毕恭毕敬的开了口。
  “启禀王妃娘娘,微臣只知忠君体国,断不敢有分毫僭越冒犯!”
  “不…不~,殿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真没…”
  武衡见着为皇帝钦使的顾准表了态,方后知后觉大事不妙。他慌忙不迭看向秦懿承,却是为时已晚。
  “来人,武衡以下犯上,不敬王妃,押下去重责一百军棍!”
  原是一副看戏模样的秦懿承顷刻神情严峻起来,尤其他一开口便对武衡处以一百军杖。这让原本还把酒言欢的一众人不知所措顾,更让王灼儿颇为意外。
  “殿下,武衡只是一时酒后失言,并非有意冒犯王妃娘娘,请殿下开恩,从轻发落!”
  魏临溪见此情形亦适时站出来求情,只是这求情的效果适得其反。
  “本王的王妃,容不得他人轻视冒犯,便是酒后胡言亦不可!魏副将你既替武衡求情,便与他同罪。来人一并押下去,杖责一百!”
  秦懿承话说完,原本还有着想求情的人见状亦是都沉默不言。
  一旁的王灼儿对于这样的结果颇为满意,然而她留意到秦懿承手下诸将看她的眼神大都充斥着不满,心里有些发虚更是明白了什么。
  “殿下,我,不妾身,妾身亦是喝多了些方才同武恒将军逞口舌之快,并没有责怪的意思。想来武恒将军酒后之言亦无冒犯之意。所以也用不着杖责一百军棍这么重吧!”
  “爱妃,本王怎舍得你受分毫的委屈。今日本王便杀一儆百,看日后谁还敢给你委屈受!”
  秦懿承话说得深情,不时握住了王灼儿的手。
  王灼儿却是觉得他这话无比肉麻,尤其他这一众将领看她的眼神已由不满换作了看妖孽祸水。
  王灼儿由此大彻大悟自己是被套中套,仍旧被当充作了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