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闲话
作者:被看见   清冷师尊他命里犯剑最新章节     
  “走吧,去看看。”三月暮说。
  池上暝:“嗯。”
  “那个……掌门师兄?”应淮弱弱地问,“他也去吗?”
  池上暝又跟着三月暮走了几步,才意识到应淮在说自己,三月暮在路前面走着,只觉得背后两道目光盯得他脊背发毛。
  “这不是也要让他历练历练吗?”三月暮打着哈哈说。
  池上暝走起路来也没有声音,他加快几步和三月暮并排,应淮被二人甩在后面。
  其实这并不合礼数,但池上暝心底还认为自己是那把三月暮随身携带的剑,而三月暮又不说介意,应淮也不敢说话,于是三人就以这种神奇的排列方式走上通往应淮寝殿永念轩的路。
  “给你。”池上暝向三月暮伸出握着的一只手。
  “什么?”三月暮问着接过。
  池上暝:“你的竹叶。”
  池上暝的手离开三月暮的掌心,白皙的手掌中间静静地卧着一片青翠的叶子。
  三月暮不解,复望去,可池上暝已经收回眼神目视前方,并未看他。
  永念轩的布局和映月轩很像,或者与其说像,不如说一样没太多值得让人驻足欣赏的事物,映月轩是一殿一池,池中有莲花,永念轩是一殿一柳,柳下有仙鹤。
  两轩主人,自得其趣。
  池上暝走近那棵柳树,确如应淮所言,这棵树已经彻底枯死了,柳叶枯黄落尽,枝条干硬,树干脱水到了极致。
  “小师侄有看出什么吗?”应淮也摸着树干,很是可惜的样子。
  池上暝歪头无声询问三月暮,三月暮点点头,既然说是带他来历练的,人家问也是理所当然。
  “如应淮师叔所言,这棵柳树从刚开始枯萎到彻底枯死,时间不会超过半个时辰,不是自然死亡,更不会是仙术所致,仙术虽多是良善救人之术,但也的确存有少数旁门左道可令植物迅速枯死,不过时间却不能如此短,更不会从根部向外开始枯萎。”池上暝条理清晰地分析着,“如果是仙术,那么不同部位的枯萎时间也当是相同的,所以这既不是自然死亡,又不是仙术致死,那就只能是魔息了。”
  “哇!”应淮由衷赞叹,“小师侄相当博学多识了!而且这说话方式,”他看向三月暮,语气怀念道,“和掌门师兄年少时当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师尊现在也是年少时。”池上暝说。
  他离开的时候三月暮十八岁,如今也才不过二十三岁,仍是意气风发时。
  应淮表情错愕了一瞬,似乎感觉年少这个词没来由的和三月暮不搭,但没错啊,这个被外界骂是草包,却永远能安排好派中一切,只要他在就能让所有人心安的人,真的还很年少。
  三月暮也有些恍然,原来那些年少轻狂的岁月,仅仅过去了五年吗?
  “师尊?”池上暝唤他,“怎么了?”
  一节柳枝被吹至他们中间,三月暮隔着柳枝看他,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没事,”三月暮轻轻抿了下唇,“你说得不错,这树的枯死的确是魔息所致。”
  “可若山之内怎会有魔息?”应淮问。
  三月暮道:“不知。”
  “要查吗?”池上暝问。
  “查。”三月暮说,“从外门弟子开始,一个一个查。”
  应淮扶着树干,神情很是失落,不知在想什么。
  三月暮道:“明天,我叫人再给你寻一株年份差不多的柳树来便是。”
  应淮弯起眉眼,终于现了笑颜,“那便多谢掌门师兄了。”
  “这几日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三月暮说,“这人能无声无息地潜入你的院子不被你发现,若想伤害于你恐怕也是轻而易举。”
  “放心吧掌门师兄,”应淮灿烂地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真有什么事,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接下来的几日里,池上暝和三月暮将若山翻了个底朝天,外门弟子中无人查出存有魔息,应淮提议继续查查内门弟子,内门弟子若是还没有,就查亲传弟子,兹事体大,作乱之人是非查出来不可。
  但忙了半月有余,最后亲传弟子也查完了,依旧是没有半点线索,反倒闹得人心惶惶。
  “咱们若山山门平日向来是有禁制的,除了咱们几个没人可以随意出入,这几日看管又严,更是连个苍蝇都飞不出去,这人难道还能凭空消失不成?”应淮愁眉苦脸地说。
  三月暮许多天没睡好了,他倚在映月轩中一个铺着白色丝绒的木质长椅上,眼下一片乌青,他用食指关节压着太阳穴道:“再查。”
  “杂役,厨子,管事,但凡是个人就都查一遍。”
  池上暝坐在他身边的梨花木凳子上,待应淮离开,问道:“几位仙尊用查吗?”
  三月暮真的很累了,他闭上眼,用手支住额角,“不用。”
  “你就这么信他们?”
  “我信,”他道,“师尊说过,若是有一天,连我们几人也要相互猜忌了,那这世上,便没有谁值得相信了。”
  池上暝道:“你师尊说的不对。”
  三月暮第一次听到有人当着他的面说他师尊的不对,一时没想起来做反应。
  池上暝接着道:“你还可以相信我。”
  原来是这个。
  三月暮抿唇而笑,“对,信你。”
  窗外阳光依旧,风却越吹越大了,连满池的荷花都乱了芳菲,池上暝起身关上窗,将寒风隔绝在外面。
  三月暮姿势未变,却早已睡着,长长的睫毛帘子似的搭在眼上,安静平和,池上暝把一床薄被抱来,动作轻缓地盖到他身上,三月暮睫毛颤了下,又接着睡去了。
  应淮离开映月轩,顺手揪了一棵狗尾巴草叼在嘴里,回去的路上,他听到有几个外门弟子聚在一起,切切察察。
  一个弟子道:“凭什么池上暝不用晨修啊?不就是受了点伤吗?”
  另一个道:“就是啊,我看他天天跟在掌门后面,马屁得很,哪有一点儿重伤的样子?”
  “人家可是掌门首徒,那叫唯一的弟子,”又一个人阴阳怪气地说,“哪是咱们能比的啊?”
  有一个小弟子年岁大概是比其他几人小一些,身高比旁人要矮,体型也比别人瘦小些,他小声道:“但是掌门这么做肯定有掌门的道理啊,也许池师兄受了什么内伤,或者需要休养……”
  “什么需要休养啊?你到底是谁那边的人?你没看人家天天跟在掌门身后,马屁得紧吗?”
  “咳咳——”应淮五指成拳虚握在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