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前，赵语一直都是一个乐观开朗的孩子，她刚被救下来的时候，只能一个人待在黑暗中，不愿意与任何人交流。”
“经过心理医生的干预治疗，赵语才逐渐恢复了过来，但是她患有了反社会性人格，她从骨子里开始厌恶这个世界了。”
“赵语的遭遇只是最轻微的，当年其他孩子的遭遇远比她更惨一些，其中最惨的孩子甚至...很有可能年纪轻轻就被那群人渣给...”
顾叶的眸子中忽然染上了一丝戾气，厉声打断了张长官的话：“够了！”
她看着张长官，语气中带着冷意：“我不关心当年他们有多惨，我也没有义务要帮你们。”
“你们调查组缺人，大可以找其他帮手。”
她单手将一只耳机戴在了耳朵上，看向了李校长：“不好意思，李校长，下午还有课，我先回去了。”
李校长没有为难顾叶，温和的点了点头：“好，快回家吃饭吧。”
卫向辰看到顾叶走了出来，他笑嘻嘻的说道：“叶哥，你终于出来了。”
顾叶应了一声，两个人朝着学校外面走去。
教室里。
高一舟等到班里所有人都走光，他才起了身，警惕的走到了顾叶的座位上。
他将顾叶桌兜里的东西都掏了出来，结果只看到了一堆卷子和新书，顾叶的大部分书都堆在了后面的书柜里，一小部分书塞在了桌兜里。
高一舟皱了皱眉头，拿起了顾叶随手写在草稿纸上的填词。
顾叶的字写的很丑，差不多跟狗爬一样，勉强才能辨认出写了什么。
一个电话打了过来，高一舟接起来。
高一舟恭敬的开了口：“大伯。”
高建山询问着：“找到什么了吗？”
高一舟回答道：“大伯，顾叶这几节课好像一直在写什么歌词，其他东西都被带走了。”
高建山冷声骂了一句：“废物！”
高一舟不敢出声反驳。
“他最近跟谁相处的近一些？”
“武振雪！我们班的学委。”高一舟立马回答道：“武振雪基本上每天都会给顾叶和卫向辰补课。”
高建山说道：“那就先从武振雪身上下手。”
“好。”高一舟面露喜色：“麻烦大伯了。”有了大伯出手，弄死顾叶自然不在话下。
挂断电话，高一舟把顾叶的桌兜恢复了原状，拿走了填词。
他走到了窗户边，正准备收拾着东西离开，却看到了走在操场上的顾叶和卫向辰。
高一舟居高临下的看着顾叶，嘴角露出了嘲讽的笑容：“顾叶，你完蛋了！”
下一刻，顾叶回了头，她的视线准确的落在了高一舟所在的窗户上。
高一舟心中一紧，不可能！顾叶怎么可能看到他？
卫向辰顺着顾叶的视线看过去，询问着：“叶哥，你在看什么？”
顾叶不紧不慢的收回了视线，将两个耳机都戴在了耳朵上，嗓音淡淡：“没看什么。”
高一舟看到顾叶转了头，松了口气。
一定是凑巧。
他把手中写着填词的草稿纸揉了揉，扔到桌兜里，离开了教室。
江时倦接连给武振雪布置了两天的任务，许是觉得针对性太强了，他才放过了武振雪。
放学后，他们照常回到了小卖部补课。补完课，卫向辰还有一个大题没有理解透彻，武振雪重新帮他讲解着。
顾叶起了身，她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你们先讲。”
她沿着小巷子走了一段路，停在一个路灯下，坐在沿街的台阶上，单腿曲着，拿出了打火机。
她的打火机和烟都换成了以前常用的那种，不用拢着打火了，“吧嗒”一声，点着了烟。
顾叶吸了一口烟，她缓缓的吐出了一个烟圈。
她漫无目的的看着前方，眼中的情绪很淡。
武振雪走出来看到的便是顾叶坐在巷子口的路灯下，半明半暗的，衬着他的眉眼不太清晰，他低着头，路灯的灯光打在他的发丝上，泛着微黄的光晕。
他的腿很长，拉开了校服拉链，校服衣摆垂在了地上。
顾叶修长的手指中夹着烟，轻轻弹了弹，弹掉了烟灰。
只是，在这个一向散漫的少年身上，她竟然感觉到一种孤寂。
那种跨越了久远的时光的孤寂。
武振雪第一次感觉到，她似乎距离这个少年更远了。
察觉到武振雪的视线，顾叶侧过头，在周围一片不太明亮的黑暗中，她准确的对上了少年的眼睛。
漆黑的，冰冷的，疏离的视线。
武振雪顿了顿，走了过去，坐在了顾叶的身边。
顾叶不着痕迹的让烟圈避开了武振雪，把烟头扔在了地上，踩灭。
武振雪咬了咬贝齿，犹豫着开了口：“顾叶同学，不好意思，我好像不该打扰你的。”
“我就是觉得你今天下午好像都有些丧丧的，所以想来看看情况，没想到...可能打扰了你。”
顾叶漫不经心的说着：“没打扰。”
她只不过来这儿抽一根烟，没什么打不打扰的。
“哦。”武振雪点点头，她偷偷看着顾叶：“顾叶同学，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武振雪柔声说着：“我虽然不知道怎么开解你，不过生活中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也许今天觉得苦恼，过几天就不苦恼了。”
“一直纠结一件事情，反倒有可能会陷入自我搭建的壁垒之中。”
“你可以想一想开心的事情，比如你最近学习进步很大，相信你下次考试名次一定会有所提升的。”
“比如你可以吃一些自己喜欢的零食，我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一直吃糖，甜的食物真的会让人的心情变好哦！”
顾叶听着武振雪认真安慰着她，应着：“嗯。”
武振雪小心翼翼的问着：“你现在的心情好一些了吗？”
“嗯。”
武振雪高兴的一笑：“那就好。”
顾叶看着武振雪乖巧的模样，眯了眯眼睛。
她倒也算不上心情不好。
只不过今儿因为张长官，回想起了一些她刻意想要忘记的事情。9-11的那群人，每一张面孔都历历在目。
她以为自己能忘记，实际什么都没能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