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天鸿阁内。
顾萧坐在桌上，手中的清茶还没入口，就打了个喷嚏。
卫凌见状，上前关心道：“王爷，最近天气虽然热了些许，可是到了早晚还是冷的，您得多穿件衣衫。”
顾萧并不觉得冷，况且他是个医者，自己的身体什么情况能不知道。
他转头看着把屋内窗扉都关上的卫凌，无奈的摇头笑了笑道：“今夜无风，本王这个喷嚏打的约莫是有人惦记了。”
“惦记？”卫凌想了一下，有些茫然。
“聂烁，这个臭石头指不定坐在屋内骂本王呢。”顾萧提醒道。
“王爷的意思是...是聂大人在说您？”
顾萧抬眼看了眼卫凌给他一个不是他还有谁的表情。
卫凌道：“怎么可能，您今天见到了聂姑娘，可是您分明跟她说了，不让她把这个事情说给聂大人的。”
顾萧冷笑又给卫凌一个眼神，这会的意思就是：活该你当不了主子。
卫凌简直汗颜，他就知道省不下家主的一顿挖苦，可是谁让人家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呢？
想着，他拱手道：“还请王爷提点。”
顾萧道：“聂菱儿是会按照我的意思不会把今日我说的事情说给聂烁，可是你还记得她走之前说了什么吗？”
卫凌想了一下：“她说，她想去华川县。”
“对，可是她要离开聂府，一定会告诉聂烁，那聂烁就免不了询问。
聂菱儿性子单纯，不适合撒谎，聂烁随便一眼就能看破。”顾萧接下卫凌的话道。
卫凌颔首，聂姑娘确实没什么心眼，人也实在，除了在分析案子的时候让人觉得聪慧，剩下各方面给人的感觉就是，出门就会被人拐走。
“所以就聂烁的性子，他一定会逼问聂菱儿。
那么聂菱儿只能选择实话实说。”顾萧道。
“那既然王爷都预想到这里了，又为何让聂姑娘多此一举呢？”卫凌迷惑了。
顾萧道：“你忘记了，聂烁是谁的人？
如果他从聂菱儿嘴里知道了这个消息，会怎么样？”
“去宰相府？”卫凌这会明白了，“我知道了，如果聂姑娘直接把事情说了，聂大人得到这个消息，不但会阻止聂姑娘去华川县，甚至还会把她禁锢起来。
可是如果聂姑娘先把自己的要求说了，就聂大人的性子，为了不让聂姑娘察觉出他有问题，自然会先应承下聂姑娘的诉求。“
”对！”顾萧颔首，给卫凌一个夸赞的眼神，随手拿起桌上的清茶喝了一口道：“这就是说话的时机。
同样的时候，说话的方式不一样，达到的目的就不一样。”
“那...现在怎么办？这时候聂大人指定就在宰相府了，若是宰相大人对董大人出手，怎么办？”卫凌急急问。
顾萧没吭声，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扔在了桌上。
卫凌一瞧是一封信笺，他还记得在家主准备去找聂姑娘的时候，天鸿阁飞鸽传书来的。
“看看吧。”顾萧道。
卫凌缓缓打开一瞧上面的内容霎时白了脸：“董大人...死了？”
顾萧冷笑：“如何，你觉得这个消息递给聂烁，还有用吗？”
卫凌面色严肃，眼底都是不可置信道：“怎么会这样，天鸿阁的消息算是最准，最快的了。
怎么还会有人先下手。”
“那倒未必。”顾萧放下杯盏轻轻叹口气：“或许他的死只是个巧合。
这个消息差不多明后天就会传到朝中，吏部会抓紧派官员前去接下到华川县县令一职。
只是在此之前，皇上一定会派人前去彻查，看看董绍的死有没有什么蹊跷。”
“那聂大人也会去了？”卫凌问。
顾萧这次好长时间都没有说话，过了半响后，他开口：“这次他应该不会去了，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就皇上的为人，会派他最信任的人去。”
...
两日后。
聂菱儿带足了盘缠和细软，给已经上朝的聂烁留下一份信笺之后，就准备离开聂府。
昨个她去了卷宗室，利用整理卷宗的机会把十二年前华川县的案子翻完熟记于心，才做了今日的决定。
此刻从驿站说好的车子差不多已经到了，她把桌上的峨眉刺放在长靴内，用力扎进头发，款款走出府中。
天越是暖和，门口大街上的人越是多。
聂菱儿看着来往的人群，正纳闷自己雇来的车子怎么不见了，就看到顾萧的车子缓缓停在门口。
“上来吧。”顾萧还是如上次一样，懒散的靠在窗楹上，语气闲散。
聂菱儿道：“王爷这是去哪里？我在等车子，和王爷约莫不是一路。”
顾萧道：“你怎地知道我们不是一路，你不是要去华川县吗？
就你租的车子我已经打发了，所以上来吧？”
打发了？
聂菱儿怔了一下，眼底带着错愕，什么时候的事情。
顾萧和她相处这么久大约是摸清楚了她的性子，知道她不问个青红皂白定然是不会轻易应承他的。
他从身边的榻子上拿出一封信笺递给她道：“告诉你个不幸的消息，董大人死了！”
“你说什么？”聂菱儿怔住，连忙接过顾萧手中的信件打开一看，发现这是皇上的手谕，上面写的很清楚。
华川县县令死了，让顾萧即刻前去彻查清楚。
“手谕你该信了吧？”顾萧笑着把车门打开：“所以既然是同路，不如一辆车子，你好省个路费不是？”
聂菱儿把手中的手谕还给顾萧，不再如方才一样犹豫不决，上了顾萧的车子绝尘而去。
同一时间，聂烁的车子款款抵达，子影对着车子内的家主道：“大人，他们走了。”
聂烁在车子内办公，听到子影的话，手中的朱笔抖了一下，刚沾好的墨滴在纸张上，缓缓晕染开来。
“给我们在华川县的人说一声，务必保护好小姐的安全。”
子影拱手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