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妃？
  聂菱儿消化着顾萧的话，她心中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先皇在世的时候，被打入冷宫的陈妃。
  “这个歌曲，在后宫流行很广吗？”她问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顾萧摇摇头，算是给她了答案。
  聂菱儿隆眉自言自语：“那既是不广，陈妃娘娘已经走了十多年了，灵婕妤当时也没进宫，她为何也会唱？”
  顾萧垂首，也是一副一筹莫展的样子。
  片刻，他说道：“案子到这里，我们唯一能做的便是彻查这蔓轻烟在京都哪里能买到。”
  聂菱儿点头，认可顾萧的狠话，紧接着她补充道：“其实还有一个线索！”
  顾萧挑眉看着她。
  “既然陈妃唱这个歌曲的时候，灵婕妤并未进宫，而且两人也没什么交集，那么灵婕妤是从谁那里学来的，她当时唱这个歌曲，有没有别的意欲！？”
  “所以菱儿的意思是...”
  聂菱儿把手中的金牌放在桌上：“之前，我还不太明白，皇上给我这个用意是什么，如果要彻查灵婕妤的案子，在后宫他随意吩咐一句，加之我的官位吗，便没人能阻拦我，如今我明白了，他是想让我彻查陈妃的事情。”
  顾萧看着金牌没吭声，如今凤印已经落入闫夏夏手中，就目前闫家和太后的关系，陈妃当年的案子，有些人自是不愿意被彻查，便不遗余力的动用手中的权力阻止。
  聂菱儿在芷兰宫差点出事儿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如今...
  看来皇上的心思，越发藏不住了！
  聂菱儿和顾萧兵分两路彻查灵婕妤的案子。
  聂菱儿坐着锦婳的车子到了宫里，顾萧已经给她安排好了接待的公公，二人一路走着朝芷兰宫走。
  “公公。”她认得路，转头看着脸上布满周围的老者，忍不住攀谈起来。
  老公公看了聂菱儿一眼，含笑道：“聂大人，有什么事情要问老奴的，萧王爷都交代了，老奴若是有知道的，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公公在这宫里待了有多久？”聂菱儿看着他，心中估摸着他的年纪，头发已经开始花白，约莫至少有五十的样子。
  老公公想了一下，双眼迷离的看着一望无尽的长廊：“老奴是十八入宫的，现在已经五十八，算算...有三十年了！”
  聂菱儿挑眉，看着老公公的一身深色服饰，这是宫里最卑贱的公公才穿的，这三十年他都没有高升过？
  老公公似乎察觉到了聂菱儿的想法，轻笑一声道：“聂大人，年纪小，经历的事情自然不多，老奴也曾经看着朝中大臣膜拜朝堂，也见过敬事房最腌臜的事情，如今...也不在乎这官位权臣，唯一念想的就是到了日子能安稳的被放出去，然后过完最后的余生。”
  聂菱儿懂了，看来这老公公经历的事情远比旁人要多很多，如今还能活着，也是本事。
  “那公公知道陈妃的事情吗？”她问。
  老公公先是愣了一下，之后轻笑一声：“陈妃的事情，老奴当然知道，陈妃死后，恰逢新帝登基，这案子就被搁置了。
  等相关的人再拿出来查，呵呵！”
  他开始疯狂的摆手道：“芷兰宫的下人早都该死的死，该消失的消失！”
  “你的意思是，陈妃死后，宫里的下人都死了？”聂菱儿消化着他的话。
  老公公道：“没办法，这后宫就是这样，没有谁是一直被独宠的，也没有谁能真正坐稳这后宫主子的位置，手上没点血的，那是御膳房的猪蹄子！”
  聂菱儿好像听懂了老公公的话，又好像没听懂。
  “对了，公公，您知道陈妃娘娘一直喜欢哼唱一支曲儿吗？”聂菱儿想了一下之前灵婕妤的调调，开始唱起来：“岁岁年年好，岁岁有今朝，不知是岁岁还是碎碎，空梦一场...
  花好静月圆，殊不知，戚戚冷冷，倒是是非无常...”
  老公公听着聂菱儿的歌声，脚步开始变得缓慢，方才还算是严肃的脸上，布上一层的忧思。
  “这个曲儿，只有陈妃娘娘唱的最好了，如今听到，倒是勾起老奴不少回忆呢！”
  聂菱儿停下声音，等着老公公后面的话。
  “陈妃娘娘自缢是在太子殿下出事儿之后！”老公公走过转角看着已经快要抵达的芷兰宫道：“当时皇上因为太子的事情，迁怒了陈妃娘娘，本来都已经执掌六宫，就等着太子登基，一跃荣升太后的陈妃地位一落千丈。
  皇上虽然没有明摆着厌弃，可是明眼儿人都能看出来，陈妃娘娘被弃了。”
  聂菱儿叹口气，想起上一次在陈妃宫中的时候看到的萧条，脑中已经想到，当时的陈妃是多么绝望。
  “之后呢？”
  “之后，有人传言陈妃娘娘疯了！”老公公眉头隆了一下：“那时候芷兰宫就内就一直传出这个歌声。”
  “最后，就是娘娘自缢了？”聂菱儿试探的问。
  老公公先是点点头，又觉得不妥摇头：“没有...娘娘死之前，见了先皇。”
  什么？
  聂菱儿脚步顿住，惊愕的看着老公公。
  老公公摆手，示意她继续走：“这个事情，谁都不知道，那时候先皇已经不行了，临终的愿望就是想再见见陈妃。”
  聂菱儿心中微微触动，她之前在大理寺翻看旧卷宗的时候，曾经看到过一个案子，这个案子说来邪乎。
  是说，在京都住着一只妖精，这妖精最擅长的是摄魄人心，妖精长得极美，是个男人都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可是妖精也有自己的弱点，就是每到月圆就要杀一人掏心挖肺用来保持容颜。
  当时京都闹得沸沸扬扬，大理寺介入所有的证据都指向陈妃，陈妃当时有孕，怀的就是太子顾知景，按道理一个被民间唾骂的妃子，一些为了护住自己声誉的皇帝就会把她扔出来，平复民心。
  可是先帝没有，力排众议，给大理寺施压，最后的结果是，一名喜欢吃人的食人魔被抓获，供词是：为了掩盖自己吃人的嫌疑，把这一切扣在了陈妃的身上。
  陈妃因为此人污蔑，气急攻心，险些小产。
  皇帝为了安抚她，给她抬为了皇贵妃。
  当时后宫议论纷纷。
  皇帝甚至觉得还不够，把陈妃肚子还未出世的孩子立为太子。
  那时候聂菱儿看到这里的时候觉得，先皇对陈妃的爱，一定是疼了骨子里，所以之后太子被废，她压根就没想明白，如今听老公公这么说，那皇上就一定还爱着陈妃。
  所以当年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皇上不惜伤了陈妃的心，也要废黜太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