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先帝卧榻在床早朝不再，就应该太子监国，可是当时的太子已经被罢黜了，这担子自然就落在了当时的小皇子身上，之后若是小皇子有治国手段，便是未来的新帝，毋庸置疑的。
按道理走一个，来一个，像是万物更迭没什么可让人置喙的。
只是这皇上想坐稳这龙椅，就得有人支持，当本应该支持皇帝的宰相，变成了反对，那这人就不能存在！”
说书人敲动 手中的铜锣，喝了一口身边的清茶。
此刻周围有人高声呼喊：“这反对新帝的可是袁家？”
说书人眉梢一挑，还没回到，又有人出来发声了：“上回您说，袁家被朝中势力挤压自己都自身难保，不是应该退离朝堂告老还乡，才是上上策吗？”
“对！”说书人扬起手中的木棍指着那发声人道：“正常人都如你一般的想法。
袁家家大业大，若是去了其他地方也不失会成为一方富绅，可是，这就是我要说的，袁少清的倔强！”
聂菱儿听到这，身子微微正了正，祖父在她心里属实是倔强的，朝中有些他看不惯的势力，明知相斗之后会产生过节，很多人都选择明哲保身，可是他偏偏是知难而上。
也因为这个，当年先帝铲除先太后势力的时候，袁家就是皇上手中的一把利剑。
“先皇驾崩的前几日，有人曾秘密给先皇一封信笺，里面的内容到目前是无人知晓，可是先皇因为此，从病榻上下来，拟了一道圣旨，袁家男子被流放，女子全数充为官妓。
知道此事的袁少清，冒着被擒拿的风险准备去进宫面圣，谁知人还没走出袁家，整个京都响起了丧钟，先帝崩了！”
聂菱儿呼吸一滞，儿时的回忆蹦入脑中，她记得袁家出事儿的当天她很早就睡了。
母亲那时候神色凝重，她还以为她是和父亲闹了别扭，之后隐隐她便是被外面的丧钟敲醒来了，紧接着就是袁家满门被屠戮的画面。
“袁少清刚出门，就被一伙禁军包围，为首的是当今的某位高官，他手中带着另外一个崭新的打开之后，说的第一句话，是，袁家人一个不留！
袁少清自然是不信的，和那人争执起来，要看那圣旨真假，未曾想，就因为这...葬送了袁家百余性命！”
“当！”又是一声铜锣响，说书人随手拿起桌上的杯盏用力摔了这么一下：“袁家一夜之间成为火海！厮杀惨嚎声，彻响整个京都。
袁少清是最后死的，他被带到高官的面前，二人之前便是政敌，高官是屡战屡败，如今终于有了耀武扬威的一天，又怎能放过袁少清？”
聂菱儿哽咽了一下， 捏着杯盏的手开始颤抖。
“所以袁少清被折磨死了吗？”有喝茶人开始附和询问。
说书人摇摇头，道：“袁大人是自戕！”
“什么？”霎时周围所有人包括聂菱儿都怔愣住了。
“袁大人全家被杀，已经没了什么可留恋的，当时他生生剜下自己眼珠子，放在了墙头直直看着皇宫的方向。
他说：他要亲自看着宴国走向灭亡！”
聂菱儿倒吸一口凉气，定定看着那说书人，周围百姓也都炸开了锅，袁家在宴国是什么样的存在，谁不清楚。
若是说对宴国的付出，袁家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袁少清竟然在死后说出这样的话，怎么可能？
“那之后呢？”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又有人发问了。
说书人道：“之后，袁家的案子就被大理寺承接了，毕竟死了不少人，可是就算是有人知道是谁？袁家还有人活着吗？
谁又会为了袁家而平凡呢？”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低头继续喝茶。
聂菱儿视线一直在说书人的身上落着，她突然想起在刚认识顾萧的时候，曾经询问他袁家到底是招惹了谁。
顾萧没回答，反问她，宴国的局势。
如今...
她吐出一口浊气，视线眺望远房，看着还没回来找她的顾萧，她随手把一块碎银放在桌上，一步步朝外面走去。
聂菱儿心中已经有了袁家案子的雏形。
如果灭了袁家满门的真的是闫伫，那么他背后的势力，一定不单单只是一个太后刘毓这么简单。
聂菱儿走出茶楼，抬眼看着天空，她是从早上进入茶楼的，现在已经快过了午膳，依照她对顾萧的了解，他不会离开这么久，该不会出事儿了？
想着，她走到方才二人路过的小摊前，随口打听：“老板，你可见到一个这么高，模样俊俏的男子？”
小摊老板看着她的比划想了一下，指了个地方。
聂菱儿眉梢一扬，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想了一下道了声：“谢谢。”快步走了过去。
她本来就对黑市不熟，兜兜转转没一会儿，便到了一处陌生的街道。
这街道说来特殊，应该是卖京都市面上没有的新奇玩意，好些模样怪嚣的面具，又或者是造型奇特的玉雕，看的聂菱儿是眼花缭乱。
突然她看到方才偷了她袖箭的小乞丐，面色一沉，悄无声息的走去。
乞丐好像和周围的人在说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没注意到聂菱儿的靠近，再次抬头的时候，她已经近在咫尺。
“啊！”乞丐反应上来，转身欲逃跑。
聂菱儿眼疾手快的一把扯住他的领口道：“我的东西呢？拿出来！”
乞丐转头看着聂菱儿，疏忽‘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哀嚎出声：“大家都来看看啊，官家打人了！欺负我个叫花子！”
话音落下，周围霎时围满了好些乞丐。
“放开他，你这人长得秀气，怎么就知道欺负穷人。”
“是啊 ！我们已经很不容易了，你怎么能这样！”
“放开他，放开他！”
...
聂菱儿看着周围的七嘴八舌，眉头冷蹙，低头正准备掏出大理寺的令牌，那乞丐瞅准机会，一溜烟冲出人群跑了！
“回来！”聂菱儿回神，脚下如风也跟了上去。
乞丐对黑市的一切都很熟悉，在四通八达的街道巷子内转悠，看起来好几次都要把身后的人甩掉。
可，聂菱儿也不是吃素的，轻功遁走飞檐走壁，没一会儿就把乞丐堵在了一处幽深的巷子内！
“现在你还往哪里跑？”她从墙头跃下，一步步朝乞丐走去：“我的东西拿来！”
乞丐看着聂菱儿，嘲讽一笑：“想要东西可以啊，只是你有命拿吗？”
聂菱儿怔住，顺着乞丐目光窃喜的方向看，只见方才还空荡荡的巷子内不知何时涌来了几个身穿黑衣的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