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王胜文在一个很干净的小院儿起来，洗漱完站那儿看盛开的海棠花的时候，一个小女人从外边回来：
  “你起来了啊，我出去买了油条和包子，锅里有熬好的小米粥，咱们吃早饭吧。”
  “白丽姐，琪兰姐呢？”
  “她昨晚回去了，家里有孩子，没在这儿住下。”
  王胜文吃着包子问：
  “白丽姐，你们厂最近怎么样了？生产理顺了？”
  女人给他喝完的碗里又加了一些小米粥：
  “你多喝点粥养胃，以后别再出去喝酒了，伤身体。
  我们那边生产倒是可以，就是皮鞋的样式有点少了，姚姐姐那种皮凉鞋，我们就没有样板。”
  “昨晚是我们同学聚会，我不吸烟，所以坐女生那桌，没喝多少，只喝了不到二两酒，女同学有喂奶的，因此桌上喝酒的人少。
  你说的是姚姐昨晚穿的那双鱼嘴凉鞋吧？那是我从港岛给她买回来的。如果你们想要样板，我抽时间给你们设计一下。”
  想了一想，又加上一句：
  “这样吧，后天我让姚姐给你们拿过来，不过那个四分的跟，可能做出来有些难度，你们想想办法吧。”
  “放心吧，做胶封枣木跟我很拿手的，现在有了那种木螺丝，固定鞋跟更方便了。
  弟弟，你吃根油条吧，这油条炸得不错，挺酥脆的。”
  “嘿嘿，姐，这叫天津果子，不是传统的北京油条。姐，你怎么买了三根啊？”
  “两根给你吃，我人小，只能吃一根，嘻嘻。”
  “行，我们那边还真没卖这种果子的，如果哪天我想吃了，就跑你这儿来吃，不过我们那边的牛肉包子比这边的好吃，抽时间你过去尝尝吧。”
  “唉，我现在工作太忙，也没空出去。”
  “我觉得你应该培养一些人，让她们管生产，你抽出身子来，搞产品开发，比如皮包、钱包什么的，其实你们厂里那些设备完全可以生产。”
  “你帮我！”女人有些命令的口气。
  “姐，我肯定会帮，我那边有个小媳妇，是专门搞服装设计的，她也可以设计一些箱包之类的东西，不过软牛皮羊皮这些原材料，你们得自己解决。
  过段时间，我们红星轧钢厂新区那边，会搞个小服装厂，要不你们厂也过去设个门市部吧，从头到脚都做全了。”
  “太好了，就知道你不会撇下自己的女人们。”
  “别太过分，白区长那边，我心里有数，不过他自己也得努力。”
  “嗯，我明白，你以后也跟着我叫哥哥吧。他其实挺有本事的，抓商业抓得挺好，我们做出来的皮鞋，第一天做出来，第二天他就能让它们上货柜。”
  “说好了，只能私下叫啊，公开场合不行。
  抽个时间，你告诉他一声，让他去找石景山区的梁书记，先把他们那个洗衣机产品的销售协议签下来，不然市商业局一插手，就没他们什么事儿了，还得跟其他区抢指标。”
  “就说是你说的？”
  “可以，去找人的时候说我说的吧，找他们周区长也可以。”
  “我没看错人，你是个好男人。”
  “切！巧嘴，昨天谁骂我坏了。”
  女人小脸儿一红：
  “下次我还骂！”
  明显就是撒娇的口气。
  吃完早饭不一会儿，姚琪兰就过来接，进到车里，姚琪兰就有些戏谑地笑：
  “嘻嘻，怎么样？不差吧？”
  “欺负一个一米五几的小女人，也就你好意思。
  这样吧，想办法再给她们厂改改名字，也别叫劳保鞋厂了，直接叫红星皮具厂吧，和傻柱那边一样，算作红星轧钢厂的一个三产，你们给各方打报告，让他们批。”
  “你怎么变得这么快？”
  “她是个可以坐下来谈话的女人，和雪茹姐一样的性格，绝对能让这个产业发展起来。”
  “嗯，看来我的眼光没错。”
  “对，姐，你眼光确实不错，包括推荐的刘海忠，都是能主导一个项目的人。”
  “胡说八道，我还不是看着刘海忠能认真教徒弟吗，刘海忠没心眼儿，他那些徒弟，技术可是没的说。”
  “对了姐，洗衣机厂那个小李子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本来就是做过的事儿，我和小群又在那儿帮他，放心吧，下个月就可以投产。”
  “嗯，我刚才跟白丽说了，让她哥提前过去跟梁叔叔他们签销售协议，这件事儿，你也帮他们一下。”
  姚琪兰白了他一眼：
  “就白区长那猴精的样子，还需要我帮？人家提前已经把皮鞋的牌子都定做红星牌了呢。”
  “行，这几天我可能会和拉娣姐去沈阳一趟，你和他把改厂名这事儿给办了吧，咱们商业这块，又多了个帮手，下次吃饭，记得带上于小群。”
  “嗯，我感觉于小群那个小妮子不比白区长能力差。”
  “她阅历还不够丰富。”
  “还回家看看你那个大闺女吗？”
  “我不进去了，进去一和她玩，我一走她又该哭了。”
  ……
  开车又到了民族饭店，把钱和两份图纸交给刘海涛，彼此心里都明白，所以两人并没有太多交流。
  回到轧钢厂办公室刚坐下，徐勇就风尘仆仆地进来了，进来就拉着王胜文往外走。
  王胜文问了一句：
  “怎么了这是？你刚回来？”
  “对刚回来，早上下了火车，回了趟家我就赶过来了，你跟我回家去带人。”
  坐到车里，王胜文又问：
  “怎么了？你还真给我带美女回来了？”
  “对！我媳妇同学的妹妹，太漂亮了。”
  “我去，徐勇，你玩真的啊，不怕你师娘知道了打死你？”
  “嗨，她打死我干嘛，我给你送好东西她不能打我。
  再说了，我回来是接你的，我妈那边焊接管成功了，需要你过去给他们认证一下。”
  “你打电话不行吗，非要来回跑一趟？”
  “师傅，不是说了吗，我真是给你送人来的，你见了就知道，你肯定会喜欢。
  再说了，这是我妈给我的任务。”
  “徐勇，我发现你和你媳妇侯小红，就不干点正事儿，干正事儿的时候干不好，脑子里一盆浆糊，干这种歪门邪道的事儿，可拿手了。”
  徐勇急忙辩解：
  “师傅，你别怪我，人家女孩也没什么要求，就来混口饭吃就可以，家里兄弟姐妹多，在沈阳那边快混不上饭吃了。”
  “你怎么不安排到你爸妈那儿？”
  “她姐不是去了吗，总不能安排两个人吧，再说了，那边也没适合她干的活儿。”
  王胜文点点头：
  “徐勇，我明白了，你这不是给我找美女，你这是给你媳妇找个伴。
  说吧，我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
  徐勇这次回答得很痛快：
  “没法找到，所以侯小红才给我出的这个馊主意。”
  “行吧，我把你们拉家属院那个房子里去住，让你媳妇和她住一起，如果她能干活，就跟你媳妇去缠电机吧，我找个机会给她办招工手续。
  回厂以后，你马上去程翠翠买火车票，今天是七号，买明天后天的车票都可以，沈阳又不远，咱们快去快回，我十五号可能还要去上海。”
  “除了梁主任之外，还带谁？”
  “就不带其他人了，打电话告诉你爸妈，让他们准备另外三名专家。”
  “没问题，他们厂自己就有。师傅，把大米和蘑菇一块儿带回家，可以吧？”
  “你又给我带东西，我这人情可欠大了。”
  “你欠我什么人情，我孝敬你老人家，还不是应该的吗。”
  “艹，你把我叫老了。”
  “有这个说法？怪不得我说你二十五岁，我爸不信呢。
  我跟他们说，我拉过去的那些设备，卖三百五十万，他们也不信，怕我在你面前为难，非要给四百五十万。”
  王胜文埋怨一句：
  “你这孩子，连你亲爹都坑，咱那些设备，成本最多也就一百万，我还以为你最多要二百五十万呢，没想到你这么狠！”
  徐勇毫不在乎地回答：
  “我这叫什么狠啊，咱们卖的这叫技术，人家他们那个厂，有了咱们那套设备，就敢跟大庆油田订每年一个多亿的供货合同，人家拿才叫狠，连鞍钢都支持他们。”
  “不是，徐勇，他们定合同，也得我们过去验收合格以后才行吧，我们去搞验收，可是不讲面子的。”
  “人家才不怕，他们拿那玩意儿，焊了个八毫米厚的储油罐，打压都能打到十二公斤，焊六公斤压力的输油管道，玩似的，根本没事儿。
  师傅你知道吗，就他们那个舰炮炮管，一根就要一百多万，咱这点钱，根本就算小钱。”
  “那种炮管造了几根？”
  徐勇立马把实情秃噜出来了：
  “君威让造了二十根，还不让告诉你，怕你听说了生气。”
  “我艹，那帮老战争贩子这么狠？”
  “这还不算，还有一种大炮筒子，兰州那边，一次就定一二百根。”
  王胜文一想坏了，这要是让那批人狠起来，又该炮轰哪个国家了。
  这事儿，得想办法阻止。
  一想，又合理，按一般的炮阵三十六门大炮计算，也弄不出多少东西，拿到内蒙古军演一下也不错，吓吓老毛子。
  或者给金胖哥几门，让他拿去威慑棒子。
  往汉城市区打，就算了吧，对平民伤害太严重，再说了，射程也不够。
  想到这儿，王胜文扭头问徐勇：
  “你爸妈那边搞热锻的技术人员多吗？”
  “不少，去年国家就派过去二十多位，都是从苏联回来的人，不然也不会那么快把那种厚壁大口径无缝钢管搞出来。”
  “哈尔滨工业大学的人？”王胜文又追问一句。
  “对，听我妈说，其实他们有个研究小组，一直也在研究那个问题，不过没咱们研究得快。
  等咱们把那种热锻压工艺交给他们，他们整个课题小组的人就都过来了，要不然单凭我爸妈那边的人，也搞不了这么快。”
  王胜文点点头：
  “有他们的帮助就太好了，那这次咱们过去，我再给他们一种小口径无缝钢管热挤压成型工艺，让他们继续帮我们实现。”
  “师傅，是做枪管的吧？”
  王胜文又点点头：
  “对，是做一种叫突击步枪的的枪管，这次咱们把突击步枪的图纸一块交给他们，让他们直接跟君威申请资金。
  我可是听说一般轻武器，君威都是交给洛阳枪械所搞的，东北这边的兵工厂都是在搞重武器。
  我和洛阳那边不熟悉，所以可以先让这边搞出来，如果君威继续让洛阳那边量产，那直接把这边的工艺搬过去就可以了。”
  “师傅，我爸妈他们又占了个大便宜，是因为我的原因吗？”
  “你这孩子，办事儿还算有些靠谱，关键是你爸妈相信你，你看咱给他们那个热轧无缝钢管工艺，你爸妈不是没经过验证就按咱们的工艺路线执行了吗。
  那件事情做成了，无形中就增加了你父母在君威说话的份量，所以我才敢把有些先进工艺交给他们。”
  “我还以为是我给你找美女的原因呢。”
  王胜文很严厉地说：
  “这种事儿，和美女根本就没什么关系。
  以后咱们做这种事情，你不要跟她们提起，包括你媳妇也不要说。
  她们又帮不上什么忙，纯粹就是捣乱的。
  你带来的人，咱们厂里留下她工作可以，送给我的美女这种话，你以后不许再说了。
  你如果感觉她漂亮，自己留着用吧，反正你两口子也不会做饭，让她给你们做饭吃也可以。”
  “我知道了师傅，那我今天就买车票，可以吧？”
  “当然，让程翠翠马上办，没卧铺买硬座也可以。”
  “师傅，真这么急？”
  “不是急，我们过去，让梁主任给他们验收焊接管，我想和哈尔滨工业大学的那些专家讨论一些问题。
  还有就是，我想去沈阳那个航校看看。”
  “师傅，那儿可不好进，咱们的歼六就是从那儿起飞的。”
  “嗯，我去还没问题，严格来说，那叫米格-19。”
  “师傅，带上我呗？”
  “你不能去，现在你的水平还不足以搞这种东西。从六月初开始，我和秦川他们拆了一台飞机发动机进行研究，没让你参与，让你把主要精力放你父母这边。”
  “师傅，带上我吧！”徐勇哀求的声音。
  王胜文摆摆手：
  “徐勇你不用强求，我教给你的技术，都是大结构件的生产，搞飞机，是需要精度的产品，你玩不了的。
  参与这个项目的人，我都是选的加工精密件技术好的人。”
  “唉呀，师傅，你都说是项目了，那说明这事儿就有谱了。”
  “对！靠你爸妈这儿打个掩护。”
  “师傅，咱去了住哪儿？住我爸妈那儿？”
  “住沈阳军区招待所吧，让哈工大的专家也去那边住几天，咱们的行程需要保密。”
  “我知道了，我晚上打电话。”
  ……
  交代一句，徐勇带过来的那位“大美女”叫于虹，只有十六岁。
  不过王胜文对她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