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看有人来，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仍然围在老郭嫂子周围继续说话。
郭传立赫然也在中心位置，看到是王胜文他们进来，马上就是一个立正，红着脸说道：
“师傅，是您啊。”
王胜文朝他压压手：
“你们继续，郭哥，你出来说话。”
郭处长赶紧跑出来就拉着三人到了另外一个小院子里，泡好茶才说话：
“老弟，这几天经常有传立的一些战友和同学过来找他，也都是些年轻人，有刚从部队退伍的，也有替家里兄弟姐妹过来找工作的。”
王胜文点点头：
“嗯，有点人情面子很正常，不过你们要注意影响，以后尽量别在家里办这些事儿，找个其他地方不就完了？”
“是是是，我还没来得及换地方，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
你把车钥匙给我，我同学收了点东西，我给你装车里去。”
说着拿起钥匙就跑了出去。
秦淮茹捂着嘴说话：
“弟弟，原来他们消息也这么快，我还以为光苏局长那儿有人呢。”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让其他人知道咱们住哪儿了吧？整个四九城肯定已经传遍了，红星轧钢厂和红星试验厂正在招工人。”
梁拉娣也说：
“就是，今天我去车间，也有几个工人找我，说是想推荐亲戚进厂。
我还没答应他们。”
秦淮茹跟上一句：
“我那儿也是，我在琢磨怎么跟她们收钱。
这事儿，弟弟你得拿主意。”
王胜文想了想才说话：
“你们自己收这个钱肯定不行，得找个人操作，所以咱们今天就来郭处长这儿了，借政审这个关卡卡他们一下。
郭处长干这事儿有经验，让他替咱们操作。
再说了，他也不算咱们市工业局的人，他们保卫处归市公安局和武装部共同管理。”
梁拉娣点点头：
“对，这个身份好用，不是轧钢厂的人，还跟轧钢厂紧密相关。”
秦淮茹也说：
“而且我看，他还是四九城的老住户，城里的亲戚朋友应该很多。”
不一会儿的工夫，郭处长就回来了，进门就说：
“田涛这小子那儿好东西还真多，这么短的时间，搞来这么多东西。
弟弟，还让他继续收吗？”
“当然继续收，只要有好东西，就让他收。”
“好，今年他有个侄子和侄女想到咱们那儿去，弟弟你看？”
“符合条件就让他们去呗，就别收他的钱了，也不能让人家给咱白忙活不是？”
“那是那是，他给我推荐的其他人，我就不客气了。”
王胜文指指梁拉娣：
“梁姐，你跟郭处长说说你们那边对新职工的要求。”
梁拉娣毫不迟疑地说：
“郭处长，我们南边全要男的，部队退伍转业回来的人最好，他们有力气。你也知道，我们那边抬管子，还是需要有把子力气的，还有轧钢线上的人，和轧钢厂那边没什么区别，而且他们那边还能停机，我们这边也不能停，我们都是两波人干轧钢呢…”
事无巨细地说了能有十分钟的时间。
接下来当然是秦淮茹，也是啰哩啰嗦说了大半天，她竟然提出要部队复员转业的女军人，看来这个时期，各阶层还是对部队人员情有独钟。
最后还是王胜文几句话给这件事定了位：
“郭哥，告诉他们，咱们这边虽然忙点，但是一进厂就能拿到五六十，一年之后就能拿到七八十，现在第一批进厂的男工女工，都拿到一百多了。
你把这话散布出去，看看社会什么反应。”
郭处长吃了一惊：
“啊？弟弟，拿工资说事儿不好吧？”
“你不说人家也都知道，何必遮遮掩掩的，干脆直接说出来就可以。
再说了，咱们轧钢厂的产值，接近国家规定人员定额产值的三倍，怕什么？咱们挣钱多，说明咱们干的工作多。”
“我艹，你这不是给高层说话听吗？”
“你以为高层不关注咱们？咱们在干什么，都逃不过高层的眼睛。
另外，你在公安系统的官职也该升升了，光一个安全保障处的处长不够，得给你个副局长干干，他们不同意的话，我亲自去武装部说话，和他们搞个军民共建，如果他们给你长级别，我给他们解决复员军人的就业问题，你放心，保证武装部能给你个副部长干干，还得是管这事儿的副部长。”
郭处长笑了：
“嘿嘿，其实武装部皮部长找我说过这事儿，我怕公安局那边吃醋。”
王胜文摆摆手：
“你甭怕，直接去找局长，这次换届如果没有你，你就直接转到武装部，皮部长更会用人。
还有件事情明天你安排一下，我父亲后天从广州那边过来，我没让他带保卫人员，他们一行人的保卫工作，就由你们保卫处负责了。”
“那这事儿我得干好，派多少人你说。”
“四个人四辆车，找灵活的人员，因为他们要到处转转看看。”
“要不我亲自上阵？”
“我在，你就算了吧，你去跑你那事儿，不用怕，最好能把副局长和副部长都拿下来。”
“我艹，我怎么感觉自己有点想飘起来呢？”
王胜文又摆摆手：
“别飘，回去继续办那事儿，记住，明天找个其他地方办，还得以嫂子为主。传立那孩子，让他滚远点，当个车间主任，根本不能参与这种事情。
你也别靠太近，太扎眼了。”
说着领着两个媳妇出了门。
上了车，两个女人就发浪，首先就是秦淮茹：
“唉呀弟弟，原来这事儿还能这样办，那我们收三千个人，岂不是能收三百万？这钱也太多了吧，怪不得连苏局长也管这种事儿。”
梁拉娣也说：
“是啊弟弟，原来我还以为进个人很方便呢，我那小姐妹，我什么东西都没要她的。”
王胜文神色一怔：
“嗯？是她没给，还是你没要？”
“人家要给一千块钱，我没要，她两口子工资都不高，还要带两个孩子，所以我就没要他们的钱。”
王胜文这才有些放心，教育媳妇一句：
“梁姐你记住，以后再有这种事儿，可以少要，但是不能不要，否则他们就会认为求我们办事儿很容易，你可不能滥做好人。”
秦淮茹也教训她一句：
“就是，我们秦家村的人出来工作，我都是收钱的，别人五百，我收他们四百，他们已经非常感谢我了，所以你看，现在过年过节，他们都带着东西过来看我们。”
王胜文给了她一巴掌：
“所以你就让翠花姨家里，一到过节就摆一屋子礼品，对吧？我还没抽出时间教训你这事儿呢！”
秦淮茹这次不但没服气，反而是有些豪横：
“你以后不许打我了，你再打我，等咱儿子生出来，我让他给我报仇！”
听她说出这句话，王胜文有些激动：
“唉呀媳妇，你终于也怀上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秦淮茹非常得意：
“嘿嘿，还不是那次站上海那个别墅的阳台上，看黄浦江江景和外白渡桥的时候？那次我最兴奋。”
“有感觉了？”王胜文扭头问。
“嗯！吃的多了，还开始爱吃酸了，我都偷偷喝了几次醋了，感觉挺甜。所以肯定是个男孩儿，刚怀上就这么能吃。”
“行吧，以后多注意休息，我多给你买好吃的，别饿着我儿子！”
梁拉娣高喊一声：
“老公，带我去老山院去！我要叫个痛快！”
……
直到晚上接近九点，牧春柳才回到老山院，还是车送回来的。
望着汽车的尾灯，王胜文问：
“感觉怎么样？”
“尹大哥人不错，很老实，也不爱说话，他工作转过来，马上就有人上门给他提亲，他问我怎么办，我也不知道，还是赵婶婶有经验，让他娶在家里给他们家做饭的那个寡妇。”
“呵呵，她是个寡妇？我还真不知道呢。”
“你又不经常去，去了又不跟人家多说话，怎么可能知道？人家也是死了男人，家里没了收入，没办法才出来给他家干活儿的。”
“嗯，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人家尹燕子从广州回来，和牛丽来找了我一趟，直接带着她爸爸过来的。尹燕子多聪明，什么话都跟我说了。”
“嗯，看来尹燕子还是对这个寡妇比较满意，那你就告诉他让她娶这个寡妇吧，到时候你多给他们随点礼。”
说完马上脸一黑，用严厉的口气问：
“说说，今天为什么回来这么晚？”
牧春柳也不在意，反而是很自豪地说道：
“今天加班改那个印染的池子了，亓工设计的，比原来那个大了两倍。”
“啊？你们怎么能这么干？印染的池子不用扩大，需要的是多建几个池子。印染不只是一个颜色，要有多种选择。
我一句话没交代好，你们就干这种蠢事儿！
老亓还真是个书呆子。”
牧春柳这才反应过来，拍拍自己的脑袋：
“唉呀，我也是个笨蛋，怎么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到呢。”
王胜文赶紧抓住她的手：
“媳妇你不用打自己，一孕三年傻这句话是真的。
既然这样，那就在空地上再建几个池子不就完了？不光黑色的，蓝色的、黄色的、红色的、灰色的，都建起来。
另外，明天去了厂里，罚老亓二十块钱，作为他不动脑子的惩罚。”
牧春柳惊呼一句：
“奥！原来亓工是被他媳妇打傻了啊？早知道我们就不拱火让她动手了。”
王胜文搂住她拍了几下屁股：
“呵！原来我这小媳妇也是个坏人。”
牧春柳很不服气：
“哼！坏也是跟你学的！”
“行，今天拉娣姐累得睡了，我们就不带她回那边了，你让王夏莲伺候着，晚上喂点水什么的。
明天她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想回去的话，就让尹师傅送她回去。”
“知道了，要不今晚你也在这儿睡？”
王胜文没有答应下来：
“我就不在这儿了，现在那边没人做饭，我明天一大早还要给孩子们做早饭。
对了，于小群怎么没过来？”
“你还不知道啊？人家于小群现在在老宅子那边，天天跟李小然纠缠在一起，也不知道她俩在搞什么猫腻。”
“除了臭味相投我也想不出什么原因。”
“我看不像，人家正商量着怎么干件大事儿呢。”
“别听她们的，她们干的事儿，根本就没什么交集，能一起干什么大事儿？
绝对就是臭味相投，这个你们不用担心。等到月底，洗衣机厂一正式投产，于小群就该回崇文院住了，她还得给百货大楼供货呢。
我跟秦姐走了，你们照顾好拉娣姐。”
王夏莲很温顺地答应一句：
“您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她。”
……
回崇文院的路上，秦淮茹用戏谑的口气对王胜文说：
“你个坏蛋，弄出这么大动静，那个女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呢，最后满脸通红。”
王胜文反而是责备：
“你说你们不认真干活，瞎听什么，别再把钻头给弄断了，钻头太细，很容易断的。
你以后不能拿这个说事儿。
我告诉你一件正经事儿，你去做一下。”
秦淮茹在副驾驶位置把头依偎到肩膀上：
“老公，你说，我认真去做。”
“就是这次招工，我手里其实有五千个指标，这是苏局长给我的一个福利，看来彭市长对红星轧钢厂这次考察很满意。
我拿出三千个给郭处长操作，那我手里就还有两千个，这两千个，我就给咱们自己人用，除了雪茹姐、慧珍姐、牛丽她们这些不在轧钢厂工作的人，加上我那帮同学，还可以给翠花姨一部分指标。
因为四合院周围有些人也想到咱们那儿工作，这些人，可以让翠花姨操作。除了一千块钱一个工作指标，其他都好说。
翠花姨收了钱，就在那个周围买几个四合院，就说是买来给秦汉以后娶媳妇用的。”
“老公，你觉得翠花姨能把这事儿办好？”
“傻媳妇，其实翠花姨比你还聪明，，她不但能办好，还能办出精彩。
你没看小丽娟妹妹那个婚事儿，人家办得多精彩，不但把媒说成了，而且两家都把她当成了大恩人，我听说小丽娟她妈妈，激动得都哭给她看了，被她狠狠训斥了一顿，说她没见过世面。”
“我那时候在上海，很多事儿都没看见。”
“还记得她那次收礼吧？人家干的多精彩，人情和东西都收到了。
其实啊，街坊邻居传话，传得很快的，你信不信第一天说翠花姨有能力往轧钢厂安排人，第二天早上就会有人把钱送到家里？”
“啊？政府不会找她？”
“找她干嘛？她又没有公家的身份，只是个在家看孩子的老太太。说我的话，我不认账就可以了，再说了，没人敢来调查我。
她收了钱买宅子，又不把钱给我。
所以你放心吧，根本就没问题。”
“嘻嘻，那她就不单单是红星四合院里的老祖宗了，是那一片的老祖宗。”
“我去，还有这种说法？”
“当然有了，四合院的人公认的。”
“嘿嘿，还有这种效果，是挺有意思的。”
“那你让那个过来干会计的女孩儿住到家里，我就没意见了，咱们家里的人，总得有个搞财务的人，以后我们电机车间，改成电机分厂，也需要个管财务的人员，不然人家机械工业部的人帮我们干活，我们没办法给他们发补贴。”
王胜文点点头：
“可以，让她兼职就可以，以后你们这些分厂，都得有些财务权，别做账，就找个出纳就可以，反正也就是些职工补贴什么的小钱。”
“弟弟，你给我安排几个人干副主任吧，光靠我自己太忙了。”
王胜文考虑了一下才说话：
“要不你就用那个年龄大的韩翠翠吧，就是一开始给你送鸡的那位，你俩也算是有缘分了。
宋红霞刚生完孩子，就让她管灵儿妹妹原来那摊子事儿，再说了，咱们这种亲戚关系，你俩在一起也不好。
你那边多安排几个副主任，那样你工作也可以轻松起来。你自己挑人选，报给我就可以。
提醒你一句，那个负责和机械工业部联系的李金金是个大院子弟，把她排第一位，她父亲刚刚升了江西省副省长呢。
以后我会说她几句，别光顾着要产品，得及时收回货款。”
“嘻嘻，弟弟老公，我发现你做事儿很隐蔽，不声不色就巴结了大领导。”
“也不算巴结领导吧，她是我那帮女徒弟里，和外界联系比较多的几个人之一，用起来特别方便。”
“嗯，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跟机械工业部的人这么熟悉。”
“她妈妈就是机械工业部的一位司长，管下边企业的那个司，我也不知道叫什么。”
“奥！我知道了，怪不得往哪儿发电机，她都知道得很清楚呢。”
“所以，权力这个问题，很复杂，对吧？”
女人拿脸在王胜文的胳膊上蹭：
“嗯，复杂的事儿你考虑，我就负责伺候你还给你生孩子。”
“以后我会伺候你，多给你买好吃的。”
“嗯，记得给咱儿子取个名字。”
“啊？太早了吧，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说不定你生了孩子，咱爸就抢着给孩子取名字呢，你在婆婆公公那儿挺吃香的，他们都说你最适合给我当媳妇。”
“嘻嘻，你真让我兴奋！”
“兴奋也不行，以后不许你再一兴奋就喝酒打孩子了！”
女人撅起了小嘴：
“哼！好不容易找到点乐子，才打了两次就不让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