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起来，秦淮茹和张灵儿都是肿着个嘴唇瘸着个腿，收到来自梁拉娣的一个鄙视：
  “切！俩软蛋玩意儿！”
  三个女人便在前院的水管旁边打闹起来。
  王胜文只好端着牙缸去了后院，刚刷完牙，大熊便走了过来：
  “爸，礼拜天我们想去沙河居去看看妹妹。”
  王胜文便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和几张票来：
  “去买辆大的自行车吧，你骑，让别人骑那些女式的。
  这几张外汇卷，都是五十块一张的，中午时间，你去外汇商店买几根顺手的鱼竿儿回来，去昌平的时候，骑着车，拿着鱼竿儿过去，那玩意儿大号的我车里放不下。”
  大熊便高兴起来：
  “嘿嘿，爸，你怎么这么理解我们？”
  “我还知道是陈文魁怂恿你过来说的呢，就你们几个孩子的尿性，如果不是去钓鱼，早跑了去打球了，还拿你妹妹说事儿。”
  一阵傻笑过后，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
  “嘿嘿，爸，你真好！”
  “滚边去，耽误我洗脸，我跟你说啊，带根结实的细绳子，到时候上边绑上块肉，去钓老鳖，那边老鳖肯定也不少，钓了给你妈吃。”
  “嘿嘿，爸，我知道了！”大熊说完呱唧呱唧地就跑了。
  吃早饭的时候，秦淮茹和张灵儿在饭桌上大谈刘岚坐月子胡吃海喝的场景，弄得于小群和于佳萌这俩“素人”面红耳赤：家里的女人还能这么干事儿？
  王胜文对于佳萌说：
  “佳萌，今天我去昌平，你就别跟着去了，如果有可能我会去你们厂里看看，她们昨天太不像话了，怎么能拿半成品来城里缝纫？”
  于佳萌还是很明白事理：
  “嗯，是有点过分，你去找我妈妈问问，可能是她们又接了新任务吧。”
  陈雪茹连忙说道：
  “弟弟，没事儿的，我也就是抱怨几句而已，店里有四台缝纫机，还有一台空着呢，要不我再找个人过来帮忙？”
  王胜文摆摆手：
  “找人就算了吧，还是靠她们昌平那边的人，昌平这几年啊，工作机会少，很多女孩儿都在家里闲着呢。
  雪茹姐，慧珍姐那边最近需要找人，搞接待工作的，你可以帮她把把关。”
  于小群问到：
  “我可以帮上忙吗？”
  “这事儿你别帮，你还是把这书抄完了，去忙你姐那边的事儿吧，四月份从广州那边回来，你就该忙了。”
  这时候，宋美淑举手发言：
  “我同桌的同学，她爸爸就是百货公司的领导，我可以找她帮忙。”
  王胜文又是摆摆手：
  “你还是安心学习吧，家里的事儿你先别参与。”
  于是女孩儿轻声骂了一句：
  “臭男人，看不起我！”
  气得她妈又是一块馒头扔了过去，又是正中宋美媛的面门。
  不过这次姚琪梅行动比较快，还没等被打的女孩儿哭出来，就抱了过去，边抱还边踹了旁边的宋美淑一脚。
  这下捅了马蜂窝了，人家哭着就钻进王胜文怀里，在场的人都是一脸懵逼…
  去往昌平的路上，王胜文恨恨地想：你个小死妮子，你钻怀里哭就哭吧，掐我腰间的软肉是什么意思，不知道掐那儿挺疼吗。
  当然要先去区里，敲开吴书记的门，吴书记正跟刘区长在里边讨论问题呢。
  赶紧让座泡茶，刘区长就开始诉苦：
  “唉呀，王处长，你可是给我们区里惹了大麻烦了，你提议让我们区搞个什么农业机械化示范区，这不，农林部来人了，在我们这儿盯着，搞不好不回去。”
  王胜文也不在意，从提包里拿出薄薄的一本《农业机械化生产管理办法》递过去：
  “吴书记、刘区长，这段时间，我抽空和你们单区长整理了一下思路，写了个农业机械化生产管理办法出来，你们再讨论一下。
  研究通过了就提报上去吧，还有其他要补充的，让农林部他们去弄，毕竟各个地域的实际情况不同吗，因地制宜，咱也不能以点带面，你说是吧吴书记。”
  刘区长拿过文件去看，吴书记在这儿装逼：
  “唉呀，王处长，辛苦你们了，我们今天本来就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没想到，你已经提前给我们准备好了。”
  王胜文一本正经的回复：
  “吴书记，我这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这只是个草案，你们和农林部的人还需要深入讨论。
  这东西，一旦成型，那可就是全国性的指导性文件，我自己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就算你们研究好了，人家农林部的农机局至少也需要研究审核吧？”
  吴书记点点头：
  “是啊，全国性的指导性文件可不是个小问题，那我们可得认真研究。
  王处长，你觉得我们应该如何下手？”
  “吴书记，你们那个农业机械化示范区办公室，就是处理这个问题的机构。
  要想做出最佳管理办法，得有真懂农业生产的人员参与才行，外行人起不到作用。
  比如说，山地该使用什么犁来耕，水浇地该使用什么犁耕，这都是要有实际经验的，光看嘴说说可不行。”
  吴书记沉吟一会儿：
  “嗯，看来这东西还得从基层搞起，让各公社召集各大队的人先进行讨论，提出他们的意见和建议，然后我们汇总一下再上报。
  王处长，你说搞这玩意儿花钱多吗？我们的财政可是有些吃紧啊。”
  王胜文摆摆手：
  “既然是全国性的农机生产管理办法，这钱肯定是农林部出了，跟你们昌平区关系不大，你们算是接了一个农林部的任务而已。
  我觉得你们先拿这个草案给他们看，他们肯定愿意出钱去办这事儿。
  工业生产需要规范化管理，同时农业生产也需要规范化管理。
  吴书记，你想想，一用农机进行耕种，那田垄是不是已经成一个标准宽度了？
  我设计的那种成垄机啊，宽度就是两米八，可以种八行麦子，五行玉米，这已经是形成一种标准了。”
  吴书记赶紧跑过来给他添水：
  “王处长，你说的是，在这个问题上，你还得继续帮我们。”
  王胜文喝喝了一口茶水：
  “我去，吴书记，你们这还没完了，本来我是来看看你们学校院墙的建设呢，你又给我安排上事儿了。”
  吴书记指指刘区长正在看的文件说：
  “那玩意儿不是你带来的吗？”
  “是我带来的，本来是给了你们的单区长就完事儿的。”
  正看文件的刘区长抬起头来：
  “别啊，王处长，你要不帮忙，我们心里可是没底，农林部那帮人凶着呢。”
  “刘区长，干这事儿他们有什么可凶的？这是咱们替他们忙活，他们还凶个什么劲？
  让他们派车派人，跟咱们区里的人一起跑农村就可以了，至少得每个公社都调研一遍吧？”
  刘区长一拍大腿：
  “我艹，说的对啊，咱这是替他们忙活的啊，总不能我们昌平区出这种文件吧，最后成绩还不是他们的？
  不行，得盘算着怎么跟他们要钱。”
  吴书记的水平还是略高一筹：
  “唉，老刘，这钱可不能咱去要，得让市里去要，咱们级别不够。”
  王胜文指指刘区长手里的文件：
  “你俩在上边都签上字吧，最好是让单区长也签上，再找你们那个农机管理办公室上的人也签上。
  这可是集体智慧的结晶。”
  刘区长把文件递给吴书记：
  “老吴，你先签，你签好了，我再去找老单。”
  王胜文赶紧跟上一句：
  “上边留好空位啊，万一分管农业的副市长也参与此事儿呢。”
  吴书记朝王胜文一伸大拇指：
  “王老弟，你水平高！”
  王胜文怼他一句：
  “还不是被你们给逼出来的？”
  两人签完字，刘区长刚想拿着文件出去，王胜文又及时提醒一句：
  “刘区长，你先别忙着让其他人签字，你俩商量好了该让谁签再说吧，我倒是建议，你让秘书先多誊抄几份，这玩意儿下乡得带着去，还有，给农林部的驻在员也送一份过去。”
  吴书记马上一挥手：
  “按王处长说的办！”
  刘区长拿着文件兴冲冲地就跑了出去。
  背后的王胜文摇摇头：
  “吴书记，即便是你提拔上去，这昌平区也不能交给他管理啊，不够稳重。”
  吴书记便跑过去关死门，把嘴贴到王胜文耳边：
  “胜文，彭市长告诉我了，让我管全市的城建工作，你要继续帮我们。
  你和小颖，我给你们办了个结婚证，是用的我原来部队上的关系，你俩现在已经是合法夫妻了，并且还是军婚。”
  “这样也可以？”
  “没问题，你放心吧，我打包票。”
  “那接下来我就有的忙了，我得先把四九城整体规划图画给你出来，按五十年一规划可以吧？”
  “有把握？”
  “绝对！”
  激动得吴书记紧紧握住王胜文的双手：
  “老弟，全靠你了。”
  王胜文也不谦虚：
  “嗯，其实我就是把咱写出来的那本书的内容，给落实到图纸上，难度不太大，就是费点力。”
  “那我让吴颖去帮你。”
  “可以，反正这边学校才开始盖围墙，有唐胖子的人在这儿就可以了，她不用具体去管。”
  吴书记朝工地的方向指了指：
  “行，你过去接她吧，她就在那儿呢。
  老弟，你可得尽快啊！”
  “我让吴颖天天给你汇报进度。”
  “还需要什么的话，及时告诉我。”
  “目前不需要什么，需要的话，我会让吴颖找你。
  走了。”
  “我就不送了。”
  两个人的谈话从来不啰嗦。
  ……
  来到学校的建设工地，吴颖和唐胖子都在，一见王胜文的车开过来，便凑了过来，唐胖子性急，首先跑到身边就问：
  “王处长，我看了这份图纸，这教学楼的钢筋真用十号钢筋啊？”
  王胜文一脸的严肃：
  “学生用的教学楼，抗震八级，你说呢？”
  “可是我们昌平区这边就没有十号钢筋的计划啊。”
  “你让柴油机厂工地上的李队长，去找他们齐经理，让齐经理报计划，钢筋计划我给你们批。”
  “那柴油机厂那个工地上用八号钢筋，我进六号钢筋的事儿，会不会挨揍啊？”
  王胜文也不严肃了：
  “呵呵，挨顿揍，年底能升副科级，多少人还求不来呢。再说了，你给纪区长出力，他不得请你？”
  “我不是怕惹了众怒，厂里的职工们往死里打吗。”
  王胜文一脸的鄙视：
  “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你提前告诉保卫处的人，工人们一动手就抓紧跑过去救你。”
  “王处长，我最服你。”
  “甭废话，等年底，我提议提拔你当城建办的副主任，跟着吴颖主任干。”
  “太谢谢了，我再给你弄些小玩意儿。”
  “嗯，弄了给那俩女孩儿就可以，有领导来，我就拿些给他们玩。
  对了，工地上缺钱吗？”
  “放心吧，不缺，区里又给了三十万。”
  “嗯，那我就放心了，以后多巴结巴结吴书记，对你很重要。”
  “明白，明白。”
  “围墙可以不全用砖垒，底下一米可以用毛石，图纸上有，认真看。”
  “我这也是，已经派人去拉毛石了。”
  “和李队长搞好关系了？”
  “放心吧，我俩天天喝酒。”
  王胜文挥挥手：
  “你去吧，我找吴主任有事儿。”
  “好嘞，您忙您的。”
  看到唐胖子走了，吴颖一转身就钻进了车里，老老实实地坐在副驾驶位置，满脸的羞涩。
  王胜文钻进车子，一看她这副表情，感到有些奇怪：
  “怎么了这是？才一天没见面怎么就害羞起来了？”
  女人满满的娇嗲：
  “你快带我回家，我有东西要拿给你看。”
  “什么东西啊，搞这么神秘？”
  “唉呀，你快走吧，到了家你就知道了。”
  “可我还想去你们被服厂一趟呢？”
  “你去干嘛啊，人家接了百货大楼一批订货，正忙得热火朝天呢，你别去打搅人家。”
  “哦，原来是这样一回事儿呢，怪不得呢。
  小颖，知道吗，彭市长已经让吴书记管四九城的城建工作了，只是任命还没下来。”
  女孩儿点点头：
  “嗯，我知道，他昨天跟我说过一句。”
  “所以说呢，最近咱们的任务就会重起来了，我准备把四九城城市整体规划图画出来，可能需要你专门抽出身来给我帮忙整理了。”
  “是需要描图吗？”
  “不单单是描图，我会一个区域一个区域地画，你需要把它们完整地拼接起来，组成一张大图。
  可能很多地方需要你自己把线条流畅地连接起来。”
  “很重要，对吧？”
  “嗯，我打算按五十年规划进行。”
  “啊？五十年规划，真的可以？”
  “做规划就得做长期的，否则就会造成整个城市的修修补补。
  你也知道，德国、法国、英国的城市规划，都是按六十年一规划，霉国是三十年一规划，所以就造成了美国城市的松散现实，他们的市民，一天开两个小时的车去上班，是经常发生的事情。
  德、法、英就不存在这个问题，虽然这和霉国地域宽阔有关系，可是，他们城市规划的不合理也是现实存在的。”
  “这些你都跟我叔叔谈过了？”
  王胜文看了她一眼，感觉她问的这个问题有点白痴：
  “颖儿，你叔叔又不懂这个，我跟他说这个干嘛，我只是给了他一个概念，你叔叔也很聪明，他会逐渐去理解的。
  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个规划方案拿给他看就可以，让他跟上层领导，慢慢分析。
  最后还得由他们做决定。”
  “那还不得咱们给他们去做解释？”
  “当然了，所以你得首先要透彻地理解，然后去给他们解释。”
  “为什么不是你去解释？”
  “小傻瓜，我是搞工业发展的，真正搞城建工作的是你。”
  女孩儿有所触动：
  “老公，你这是想把我推上去吧？”
  王胜文点点头：
  “对，必须把你推上去，你把昌平区的示范工程做完了，如果成功，你就得去市里推广这种城市建设经验。”
  “老公，你不考虑跟我一起做这种工作吗？我真的希望和你并肩战斗。”
  “我肯定和你并肩战斗，但是不能在一个单位里。
  因为工业发展不能停啊，再好的城建，也需要基础产业的支持。”
  “我是又担心又兴奋。”
  “这叫痛并快乐着。”
  女孩儿又变成了调皮：
  “嘻嘻，还是老师水平高。”
  “好吧，以后要尊重老师。”
  女孩又飞过来一个媚眼：
  “傻样！懒得理你。”
  ……
  到了沙河居，吴颖噔噔噔地就跑上了楼，王胜文则是进了女儿王姚的屋里。
  姚妈妈迎上来抱住：
  “你来接我了？刘岚生了啊？生了个什么啊？”
  “嗯，生了，前天晚上生的，也给我生了小公主。”
  “那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下午回去吧，得让琪兰姐在家看着孩子，再说，我也得去厂里看看。”
  “行，反正马上就回来，我也不用准备什么了。
  唉，你知道吗，你那个丈母娘啊，这两天可高兴呢，人家她们厂，从百货大楼接了个大活儿，布匹都送过来了，说是代他们加工成品。”
  “这不好事儿吗，应该高兴。”
  “还不是托了你的福气，就是你给她们设计的那款衣服。”
  “是人家自己的福气，我只是设计了一下而已。
  对了，她人呢？回昌平了？”
  “哪儿啊，人家今天进城去买缝纫机去了，一下又买三十台呢，一大早她妹妹就过来接她了。”
  “行吧，妈妈，你先准备一下食材，我待会儿从厂里回来做饭。”
  “行，反正孩子玩累了刚睡下，我去收拾。”
  “嗯，我去车上拿买过来的烤鸡和水果。”
  王胜文从屋外拿来东西刚放好，就被吴颖拉着去了二楼，进了屋门，就从枕头底下，拿出两张印有国徽的纸：
  “老公，咱们已经是真正的夫妻了，嘻嘻。”
  王胜文接过来，认真看了几分钟，便搂住女人：
  “那我以后就可以随便耍流氓了？”
  女人羞涩地依偎在怀里，轻轻点点头：
  “嗯，我就像做梦一样。”
  “后悔了？”
  “没有，我会跟着你一辈子。”
  “不怪我女人多？”
  “不会，我对你最重要，我们在一起挺好的。”
  “等忙完这一阵，咱们就一起去天津吧，不能给你个婚礼，总该去见见家人。”
  “嗯，就是我爸让我叔叔给咱办的结婚证，我们爸爸说让我抓紧你。”
  于是两人吻在了一起，一直吻到女人喘不上气来。
  “楼上尹燕子没事儿吧？”王胜文问。
  “她没事儿，学习很努力。”
  “那咱俩上去看看她？”
  “可以。”
  两人到了三楼，王胜文从神识空间的电脑屏幕上，摘抄了几道1965年的高考难题，又写上标准答案，给了那位努力学习的女孩儿，让她彻底理解。
  然后在女孩儿的恋恋不舍中，下楼开车去了柴油机厂。
  没办法，工作总是让人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