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战士扭头看团长。
团长挥手让其他女兵去给吴来娣收拾东西。
“人晕了送医院,以后她就不是咱们的人了。”
不是团长不近人情,上面传达下来就是这个意思。
叶南星是师长的闺女,昨天吴来娣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作妖。
疼闺女的叶师长能放过?
当天晚上汇演还没散,就已经把他们文工团的人挨个儿叫过去问了一遍。
吴来娣的手段放在文工团里,没人往上告,自然不会有事。
可经不起查,一查就知道怎么回事。
叶师长直接发话:咱们部队里留着这种害人精做什么?破坏群众团结!
别让一颗耗子屎,坏了一锅好汤!
团长身边这两个战士,就是从军区师部来的。
她自己也得给上面做报告,对手底下的兵情况不够清楚。
这也不怪团长不知情,她能管大家的工作,管不到个人的生活。
吴来娣这姑娘,当初来文工团的时候。
瞧着是个挺老实乖巧的姑娘呀,谁能想到她竟然会是这么个性子呢?
居然对好心帮助她的人黑心下狠手,还诋毁人家。
这得是什么人家才能养出这样的性子!
吴来娣是真的晕了,被抬去医院。
医务室都不让她待。
且她的粮食关系已经不到半天,就从部队里划了出去。
就算她醒来,也进不了部队了,只能回家。
——
临近中午,叶南星今天也难得休息。
就缠着陈兮,闹着要在家里吃午饭,尝尝陈兮的手艺。
陈兮拿她没法子,就指使她洗菜扒蒜。
叶南星以前在家里,有哥哥们在家,这些活儿都不让她沾手的。
即便是做过家务,也不经常。
不过她做得倒是挺开心的,兴致勃勃。
面上一点看不出昨天醒悟过来,被朋友背叛伤害的难过。
也是心大得可以。
不过心大有心大的好处,没必要为了不值得的人伤心难过嘛。
陈兮也问她怎么不难过,这不是扫兴吗?
见不得人高兴还是咋的?
米刚上锅蒸着。
就听到楼道里有人咚咚咚跑上来的声音。
“是不是你家佑康回来了?”听到脚步声在三楼停下,叶南星问了句。
陈兮摇头,“应该不是。”
佑康的脚步声不是这样的。
话刚落下,就想起疾风骤雨般的敲门声,催命似的。
“陈兮!陈兮快开门,出事了,快开门救命啊!”
一听声音就知道,来人是田春喜。
陈兮在围裙上擦着手出去开门。
叶南星也满脸好奇跟了出来。
门外果然是田春喜,她扶着门框气喘吁吁。
见门开了,着急拉着陈兮的胳膊。
“陈兮,快跟我走,去救命!要出人命了!”
陈兮没动,拍她手背,宽慰,“嫂子你慢慢说,怎么回事?我去拿个东西。”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陈兮很能稳住。
她抽出胳膊去客厅拿了柜子上的针包出来。
“你家傅营长手底下李卫东的媳妇儿,叫刘红梅,怀孕九个多月了,差十来天就临盆。
刚才被郭淑珍那倒霉玩意儿撞到地上,羊水破了还见血了!
挪都挪不了一下,一挪她就开始叫唤。
这眼瞅着得难产啊,陈兮,你能不能去看看,看看还有救不?!”
被陈兮的沉稳冷静影响,田春喜也知道再着急也没用。
看到陈兮拿了个布包,也不知道什么东西,想着应该是有用的。
陈兮一听动作就加快了,扯下围裙丢一边,“行,嫂子你带路,我跟你去看看。”
“南星,你看一下火,菜洗好放边儿上,等我回来再说。”
出门前还不忘叮嘱叶南星。
叶南星也想跟着去,但听到陈兮的话,忙应了声,“好,你放心去!”
几分钟后,田春喜带着晨曦来到她家所在的家属楼。
一路上了三楼。
“李卫东他家住郭淑珍家对门,红梅开门透气,出来门口走动。
谁料郭淑珍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开门跑出来。
要不是春芽眼疾手快把红梅抓住了,红梅得让郭淑珍撞得滚下楼梯!”
上楼时,田春喜气喘如牛,哼哧哼哧的。
仍旧不忘恨声给陈兮说刚才怎么回事。
李春芽还是个小姑娘呢,看到自家嫂子出了血,裤子都湿了。
哭着大声喊救命。
郭淑珍也吓得愣在那里杵着。
等楼下的田春喜和楼上的马桂兰一上一下赶到。
她却兔子一样窜回家里,“砰”一下甩上门。
李春芽气得哭着大骂,把事情经过哭了出来。
马桂兰让李春芽去喊人找车过来。
田春喜想到陈兮会医术,留了句话就跑了。
听完事情经过,陈兮也很是无语。
此时,两人来到三楼。
医务室的医生也过来了。
他们费劲儿把刘红梅抬回卧室床上,可再想挪动是不能了。
只能在家里接生。
三楼的楼道里,还有一摊血。
触目惊心。
陈兮抿唇,心里也气。
郭淑珍自己也怀着孩子,这会儿孩子都快八个月了。
家里婆婆小姑子也来照料,怎么还这么折腾?
看了对门一眼,陈兮叹了口气。
洗了手抬着等风干的同时,进了卧室。
“现在怎么样了?能生吗?”
陈兮没多问,直截了当问情况。
她冷着脸,神情严肃,像极了准备手术的主治医生。
医务室那边来的是个姓莫的女医生。
此时她戴着手套的双手上都沾满了血,白大褂上也血淋淋的。
马桂兰跟别的嫂子在一旁拉着被子遮刘红梅身上。
刘红梅脸色惨白,嘴里压抑着痛呼。
显然是记着医生让她别乱喊,省着力气生孩子。
不然大人小孩儿都危险。
莫医生以为陈兮是产科大夫,看她虽然年轻,但是气势比主任还唬人。
下意识回答:“宫口已经开了六指,开到十指才能生呢!”
说完她翻出一副新手套递给陈兮,“我瞧着胎位不太正,怕是有些难,你来瞧瞧?”
陈兮接过手套没戴,先走过去切脉。
同时跟刘红梅说话,“我看你眼熟,咱们见过吗?”
刘红梅深吸了口气,勉强笑着回:“火车,火车上傅营长给我换了床铺!”
她这么一说,陈兮想起来了。
心道:还以为中途转车就分道扬镳,谁知道刘红梅是傅行之底下连长的妻子呢?
世界可真小。
“想起来了,你感觉怎么样?除了肚子跟宫口还有哪儿难受?还成吗?”
孕妇受了惊,这会儿难免有些气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