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翊恒拿出车票看了一眼，进来的这辆，正是要一会出发去莱锡的车牌号。
“车来了，我明天坐第一班车过来跟你逛庙会。”梁翊恒抬手轻轻地捏了捏她的鼻尖。
温热的手指捏住有些寒意的鼻尖，齐晓晓抬眼屏息看着他。“你可以晚一点儿再过来，早上太冷了。”
本来就是过年，她希望他能在开学之前好好休息一下。
“反正在家也没事做，早起点儿也没什么。”梁翊恒摸了摸齐晓晓的头，捧起她的脸在额头轻轻地吻了一下，“一会儿就要发车了，你先回家吧。”
“等你上车之后吧。”齐晓晓不放心他一个人在车站。
梁翊恒只好把齐晓晓的手握在手心又暖了一会，直到车站里的大巴车开始催促进站了，才依依不舍地走进检票口，齐晓晓举起胳膊朝他用力地挥了挥，直到确认他已经上了车，才转身走出候车大厅。
第二天，齐晓晓很早就来到长途车站等梁翊恒。
因为没有手机，她不确定他什么时候到，只能早早地就到出站口的位置等。
正月初三的天气不比寒冬腊月暖和多少，她一直在出站口等了好久，才看到前挡风玻璃上插着松江到莱锡铁牌的大巴车缓缓地开了进来。
车上很空，所以她一眼就望见隔着车窗跟他招手的梁翊恒。
这种感觉有些像久别重逢，齐晓晓的眼眶有些热，她抬头，高高地举起了手，用力地朝他挥了两下。
大巴车的司机也看到了她，短促的汽笛声似乎是在提醒她注意车辆，又像是在替车里的人跟她打招呼。
齐晓晓被汽笛声震得往后退了两步，她双手捂着耳朵，视线追着大巴车的行进轨迹，安静地站在出站口等着梁翊恒过来。
“冷吧？”梁翊恒一下车就朝她跑了过来，顺手把脖子上灰色的格子围巾在她脖子上缠了两圈。
“给我了，你带什么？”齐晓晓赶紧往下扯，想把围巾重新带到梁翊恒的脖子上。
梁翊恒伸手摘下她头上的黑色的毛线帽，带到自己的头上：“我带这个啊！”
“那是女孩子带的！”齐晓晓歪头看他，本想伸手摘下那顶帽子，打量了两下之后，她又收回了手。
这帽子戴在他头上好像没有什么问题。
她惯常带的是一顶黑色的毛线帽，帽子的上面是一个毛茸茸的线球，原来有两根粗毛线缀着下面的两个灰色的毛线球，因为甩来甩去的，她总觉得有些碍事，所以剪了下来了，将毛球钉在耳朵两边的遮挡上。
梁翊恒本来皮肤就很白，今天还穿了一件白色的短款羽绒服，配上款版型的牛仔裤，再加上这顶黑色的帽子，虽然不算很好看，但也不至于太难看。
梁翊恒看着齐晓晓打量她的样子，虎口抵在下巴上，试探着问“怎么样？”
齐晓晓挽住他的臂弯，认真地回答：“还行吧！”
梁翊恒低头，在她的脸上仔仔细细地又确认了一遍，确定她没有说谎，才放下心来，拉着她转身走出车站。
“庙会远吗？”他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车站前面，有些怀疑这个庙会到底存不存在。
车站的对面是一家超市，门前摆待售的果篮和礼品，偶尔有那么两三个摩托车或者面包车停下来买东西，整条街上根本见不到什么人。
“不太远。”齐晓晓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咚咚咚的锣鼓声，还有二踢脚炸在半空的巨大爆炸声。
她抬手指了指爆竹炸开的地方“就那边！”
两人还没走到近前，就已经被“噼啦啪啦”的鞭炮声吵得听不到彼此的话了。
身后突然传来“咚锵咚锵”的锣鼓声。齐晓晓回头看去，就见一个高跷表演队伍正朝这边过来。
特技演员在高高的杆子上做出各种不同的动作，时而朝后下腰，时而单腿高跳，每一个人都化妆成不同的造型，手里拿着各自的“法器”的高举过头顶，做出各种不同的花样的动作；掌中握着“武器”的还会耍出许多不同的招式。
引来经过的人驻足，带起一阵阵的叫好声。
齐晓晓拉着梁翊恒的手朝人群中心钻去，想近距离看看。
昨天跟陶然来的时候没赶上高跷表演，印象中很小的时候，在外婆家里看到过，到现在当时的画面还很清晰地留在脑海里。
梁翊恒跟着她在人群中东挤西挤，小心地帮他挡开撞过来的人。
“八仙过海啊！”齐晓晓跟着人群叫了起来。
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墙让齐晓晓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人山人海，打头的这八个仙人在人海中翩翩而过，人群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齐晓晓突然好奇，松江县什么时候有这么多人，怎么平时都看不出来呢？
“小心点！”梁翊恒拉着她的手，一抬头就看到何仙姑正单手托着一个花篮，在空中转体，做了个高跷上惊险无比的翻身。
她手里装满各色鲜花的花篮忽然从齐晓晓的头上飘过，好像下一秒就会撞到她的额头。
梁翊恒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生怕篮子里有什么东西掉下来，砸到齐晓晓的头上，赶紧伸手去挡。
“接着！”“何仙姑”看到他护着心上人的动作，被涂得五颜六色的脸上露出一抹俏皮的笑容，然后出一朵火红的绢花突然朝着齐晓晓丢了过来。
梁翊恒眼疾手快地接住，拿在手里一看，居然是一朵红色的玫瑰。
“何仙姑”站直身体，做了个漂亮的转体，朝梁翊恒轻轻地摇了一下手中的花篮，笑嘻嘻地喊到：“送你小女朋友的！”
说完他又踩着高跷迈着既定的舞步跟着大部队继续跳了起来。
齐晓晓这才后知后觉地喊到：“是男的……”
梁翊恒一脸无语地看着她“女的也没人敢踩在这么高的高桥上跳舞啊，你看，她们不是都在那边扭秧歌吗？”
齐晓晓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高跷队的后面跟着一群扭着秧歌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