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尹月的话，凌翼放下筷子，开始沉默。
尹月也不催他，安安静静等着。
早死晚死，总有一死。
死在喜欢的人手里，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就是被人围观死亡……玛德，不仅要身死，还要社死。
凌翼沉默了十分钟，而后抬头环视了一眼店内用餐的客人，再对上尹月平静的脸，他深呼吸了一下，“那个，甜甜，西部饭店顶楼，你遇到的人是我，粥粥是我的孩子。”
尹月平静地点了点头，“嗯，还有吗？”
“啊？”凌翼被尹月的反应整懵，他微张着嘴看着尹月。
这副蠢样……
尹月轻叹了一声，问说：“我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额，嗯……”凌翼渐渐回神，他看着尹月过分平静的脸，轻声问道：“甜甜，你是早就知道了吗？”
“没有很早。”尹月实话实说道：“第二次请你吃饭的时候看出来的，你抱着粥粥，你俩的眉眼非常像。”
“还有成叔叔和辛阿姨偶尔的悄悄话，我爸爸待人向来亲和有礼，但是对你是忽然不近人情了起来的。”
“再加上你每次提到坦白事情时那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真就是，已经是明晃晃把答案告诉我了。”
“……哦。”凌翼呐呐应声，低垂着头不敢看尹月道：“那你不生气吗？我对你犯了罪，我……让你的人生变得一团糟。”
“所以我才问你啊，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尹月的话让凌翼抬起了头。
尹月看着凌翼脸上的羞愧，眼神里的不安，又叹了一声：“凌翼，认识好几个月了，也算同生共死过，我实在很难把你跟qj犯划上等号。你是故意侵犯的我吗？”
“不是。”qj犯三个字刺激到了凌翼，等尹月问完，凌翼是立刻就出声回应，跟着又急着把手机掏出来打开顶楼的那个视频递给尹月。
“我喝多了，你也不太清醒。”尹月看着手机时，凌翼就一个劲儿解释说：“你勾着我脖子到房间……我也扯过，没扯过你。你亲的又凶又急——”
“闭嘴。”凌翼的形容让尹月红了脸，她喝止凌翼，凌翼这会儿急了，压着嗓子还是把话嘟囔完了，“我，我，我就没忍住犯了罪。”
“行了，细节不用说了。”她不知道，也并不想知道。
尹月瞪了一眼凌翼，问说：“那之后你人呢？还有你丢钱干什么？”
“那啥，你明显是被下药了，睡醒了脸也烧得红彤彤的，我怕你身体出问题，醒过来就想着买点水和药什么的给你吃。”凌翼无奈道：“我看你身上啥也没有，身份证，房卡，一样没有，我怕你醒过来没钱花，就想着给你留点儿钱。”
“我买了水和药回来你就不见了，我当时又以为你是被认识的叔叔安排来的，肯定是不想别人知道这些事儿，就没去找你。”
凌翼耐心解释着这段过往说：“后来无意中遇到过你两次，觉得你跟小颜阿姨和成炎叔很像，回来越想越不对劲，就先帮着成炎叔他们找女儿吧。”
“确定了你是他们的女儿后，我又开心又慌……后来就借着跟成炎叔他们一起去你家，然后剪了粥粥的指甲，做了dNA，确定了她是我女儿。”
“之后，我就跟成炎叔小颜阿姨，还有你爸妈坦白了这个事儿。”
“可能成炎叔和小颜阿姨给我说好话了吧，你爸妈没为难我，说把这事儿的决定权交到你手里，是去报警抓我，还是原谅我，让你决定。”
“当时就说好了，等你高考完再跟你坦白的。”
报警吗？
看视频真的就是，谁特娘的强迫的谁啊？
原谅？
尹月的人生切切实实是因为怀孕生子这件事儿陷入的谷底。
尹月沉默着，凌翼也不敢出声，只低头等着她最终的决定。
“凌翼，我不会报警，这就是个意外。”餐馆的门开开关关，他们坐在大厅里，实在算不得安静，但是此刻凌翼的耳朵里，是听不见除了尹月之外的任何声音的。
“但是我也不想轻易原谅你。”
尹月的脑海里，好似没有一点关于凌翼的记忆。
上辈子，凌翼没有认出尹月吗？
一定是有什么被尹月忽视了吧。
毕竟上辈子，她只活在自己那封闭的世界里。
按她的性格，这就是个意外，虽然这个意外产生的一系列后果有些严重，但她完全能够应付，也压根不在意。
而且凌翼认出她之后，补偿行为是非常明显的。
凌翼给她的感觉是不会逃避责任的那种人。
如果仅仅一个意外而全盘否定一个人，真的是很没有道理的。
凌翼听到尹月不报警发言，立刻抬头看向了她，但是听到她的不轻易原谅，他脸色立刻变得苍白，“好，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接受。”
凌翼一脸的难受，但尹月接着又道：“凌翼，求人原谅不是靠嘴求的，你是不是得用行动来补偿我。”
嗯？
这个意思……
凌翼看向尹月，试图在她脸上找出点儿愤怒的情绪，但看了半天，确定她脸上只有平静和认真后。
雀跃的泡泡从心底升起，凌翼忙不迭点头道：“嗯嗯嗯，补偿，我肯定补偿你。”
“要我做什么你说。”
“除了拜托给你盯梢成悠悠的事儿，其余的暂时没想到。”尹月想了想道：“不过你计算机能力那么强，以后我要找你的地方肯定多。”
就怕你不找呢！凌翼扯开一个大大的笑道：“要我做什么你说一声就行了。”
“那就这样吧，你也别不安了。”尹月看了眼天色道：“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家吧。”
尹月说着就起身要走他，凌翼一把拉住她道：“甜甜，你的意思，是我们以后还可以像现在这样相处，是吧？我们还是朋友，对吧？”
这个不自信的科技大佬……“对。”尹月没忍住轻笑了下。
凌翼听完，没忍住笑开，立刻问道：“那甜甜，那我可以经常看粥粥吗？”